半刻後,後院傳來幾聲驚呼:“全死了!!”
聽著汪府後院突然傳來的喧聲,正在搜索楚仁屍身的許馳皺了皺眉,瞬間施展遁法遁到了聲音傳來的地方。
隻見後院躺滿了一地的汪府家丁屍體,他們都被綁了起來才被人殺死。這沒什麼恐怖的,許馳幾次帶隊出城都見到過那些山賊屠滅的村子,比這還更加恐怖,因此許馳每次帶人出去剿匪,除了有人主動投誠,否則不留活口。
許馳也早已預料到了這樣的場麵,眼神黯淡。
此時有幾名捕快正從地窖裏飛快衝了出來,跑到牆角邊扶著牆大吐特吐,而許馳則注意到了他們的血色腳印,瞳孔一縮,這要多少血才會產生這麼完整的腳印?
此時他已經聞到了地窖裏散發出來的濃濃血腥味,他不用看也知道地窖裏發生了什麼事。
“這他·媽不按套路出牌啊,明明願意降,怎麼可能殺人?”許馳自言自語道,然後掩鼻走了進去。
此時地窖裏滿是血液,它們還未凝固,都在油燈下泛著妖異的光澤,隨著許馳的移動而泛起波瀾,因為汪家人流出的血液已經彙聚成了一個沒踝的血池,池裏滿是屍體,慘不忍睹。
許馳扭頭走了出去,眼睛通紅地大喊道:“來人,鞭屍吊門!!”
這鞭的自然是那些山賊的屍體,吊的是縣門。
許馳突然想到了那些山賊先前的表現,他們希望投降,因為他們不想死,那麼他們就應該不會殺了汪大富他們一家。
於是許馳又走了回去,從血池裏把汪大富的屍身認了出來,他把汪大富翻了個身,皺眉看著汪大富腹部的碩大血洞,許馳伸出手比劃了一下那個血洞大小,看著血洞邊緣的翻開裂口想到了什麼,右手豎掌插·進去做了個攪動的姿勢。
許馳猛地一怔,瞳孔首次縮了縮。
許馳立馬開始檢查其他的屍體,發現都是清一色的刀傷,他摸著汪家人屍體上的傷口,結合汪大富腹部的血洞,腦中不由自主地出現了製式樸刀的形狀。
許馳輕輕放下汪大富,起身在心裏默默道:“你果然變了,他吃了延壽丹,而你竟然就喪心病狂地想要喝他的血?王成的母親最好別出事。”
許馳又想到了楚仁臨死前的眼神,想到秦平丘可能臨死之前也是這樣的眼神:“我在地府等你。”
“你想要我死?那就別怪我不念舊情了。”
許馳陰沉著臉緩緩走出地窖,側身給一群抬著擔架進去地窖給汪家人收屍的捕快衙役讓路,院子裏許多穿著黑鎧的古縣捕快和衙役們正在沉默地替那些汪府的家丁們收屍,許馳能感覺到他們光明正大地投來的不滿眼神,他們都在怪張作誠和許馳命令他們強攻,而不是摸進去突襲,導致死了這麼多的人。
因為古縣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很多人都是和捕快衙役們在同一個街巷長大的,是他們兒時的玩伴,是朋友。
然而許馳因為內心的驕傲是不可能出言和他們解釋的,許馳隻是對著家丁們的屍體在心裏默默道:“其實剛開始我是拒絕的,可是每個內應都是古縣潛藏的炸彈,我不知道他們之後是會老老實實的做人,還是當一顆炸彈盡自己所能地去毀滅古縣,我將遠行,而為了我答應我爹的諾言,所以,抱歉。”
此時清晨的太陽從遠方的山裏鑽了出來,迎著朝陽,聞著刺鼻的血腥味,許馳內心沉重,卻突然感到身上輕了不少,因為他終究方才及冠兩年,還是個孩子,所以他方才突然地自私想到,此間事已了,等剿滅山賊,他就能安心離開古縣,去外麵的世界尋找自己的仙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