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麼能混到現在還沒死?”
等了半天,許馳不禁腹誹起來,頭一次見要前奏這麼久的法術。
一百息後,等少年臉上隱約有了些汗珠,在許馳略帶些許鄙視和不耐煩的注視之下,那些屍體的手指才終於勾了勾,他們開始試圖起身,頓時許多叮血的蚊子受驚之下從屍體上飛了起來。
林間頓時嗡嗡聲大做。
少年看著這一幕,眼中滿是平淡,他接著像一個佛家弟子那樣低頭,一手持幡,一手作揖——這是希望死者安息的意思。
見狀許馳心中滿是好笑,你都玩·弄人家的屍體了,人家怎能安息,看他不似作偽,許馳心中又有了些許敬重,在充滿血腥和陰謀的邪心樓,還能保持本心的人不多了,絕大多數人都被邪心樓的環境改變了。
也許他真的是個憨厚的小子?不是為殺自己而來的?
許馳借機悄無聲息地貼近少年,然後將手中的黑劍輕輕架在了他的肩上,劍鋒貼著脖子。
感覺著脖子上傳來的森冷觸感,聞著長劍上因為殺人過多而不可避免沾染上的濃濃血腥味,少年立馬停止了念誦咒語,為示友好,他立馬鬆開了手中的血幡,長長的血幡斜靠在了高處的樹枝上,血幡上失去了血芒,而那些正在試圖起身的屍體頓時重新躺倒在地上。
顯然少年這身汗是白出了。
於是蚊群又重新附著在屍體上麵,林間又逐漸變得安靜起來。
因為濃濃的血腥味掩蓋了許馳的氣味,那兩隻黃狗此時才發覺身後有人靠近,顯然這兩條溝並沒有什麼特異之處。
它們機警地回頭,當它們和許馳滿是冷冽殺意的眼睛一對,它們立馬哀叫著低下了頭,身體不斷顫抖,四肢打顫,要不是主人還在這裏,加上脖子上有狗鏈拴著,它們現在就跑了。
“我就來看看的,反正這些屍體對你們都毫無用處。”少年並沒有驚慌,他高舉雙手,言語中很是冷靜,他和許馳殺的那些入門弟子很是不同。
“你的名字?”
“牛野。”
“嗯?!”
牛野頓時知道是自己的名字引起了誤會,他苦笑道:“野性的野,不是爺爺的爺。”
“你也是來殺我的嗎?”剛問完,許馳就覺得自己何時變得這麼蠢,問了句廢話,直接殺掉就好了。
牛野感覺著自身後傳來的殺氣,急忙辯白道:“當然不是,我是來收集屍體的。”
“那你為什麼帶兩條狗來?”
“我以道心發誓,這不是用來找你的,我是來找屍體的,它們能幫我找到哪裏有屍體。”
頓時許馳覺得似乎是自己會錯意了,畢竟要是真的專門來追殺自己的,帶條尋蹤鼠就好了,何必帶兩條普通的黃狗,是自己太過於緊張了。
雖然殺人已經殺得麻木了,但是許馳並不是一個濫殺之人,他時刻提醒自己身上戾氣濃重,能不殺人就不殺人,於是他想了想,還是收劍入鞘,頭也不回地走了。
許馳的注意力一直放在身後,他倒要看看這叫做牛野的少年會不會貪圖真傳弟子的名額而從背後偷襲自己。
牛野接下來的行為將決定許馳今後在這座食人穀裏再遇到人時的行為,如果他從背後偷襲,那好,許馳拿命保證,他死定了,之後再遇到人,許馳沒有二話,懶得顧及戾氣隱患,直接殺了;如果他沒有,許馳則會慢慢走遠,之後遇到人,如果那人沒有對他出手,他同樣不會出手。
一步,兩步,三步……
“等等。”牛野背對著許馳說道。
一直用神識關注著他的許馳轉身:“怎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