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四是在哪裏碰到他的?”
輕歌曼舞中,一個老嫗看著樓下陰冷地問。
樓下是一個喧鬧的大堂,光鮮亮麗,華光四射,裝潢極其華麗。
大堂最右邊是個高台,台旁樂師奏樂,台上舞女起舞,陣陣體香撲麵而來,隨著舞曲步入高·潮,舞女們如花蝴蝶般單手舉起,頭向後仰地隨著舞曲旋轉起來,老嫗則在陰影中靜靜看著下方,黑湖般地眼睛裏倒映著幾十朵盛開的花,看不清她的臉,十分神秘。
大堂其他地方則遍布著能讓人清心養神的黃花梨方桌,每張桌旁都坐了一個或幾個年紀各異的男人,他們身邊都有穿著打扮極其暴露的妖豔女子陪侍,此時他們賞舞、聽樂、揩油不亦樂乎。
若看到舞女的漏點部位,他們就放下酒杯、筷子或探入了衣衫的手,陣陣拍掌叫好。
在“色”這個字上,哪怕是修真者也和凡人一樣。
這些男人老少都有,大多都是元嬰期修真者,隻有少數人是金丹,也就是說這是紅嫣城裏極為高檔的消費場所。
他們中唯有一人異類,那是一個俊朗青年,他穿著連身白衣,臉帶從容笑容,握著沒有打開的乳白紙扇,隻要了一壺靈茶。
說他是異類,是因為他身邊一個女的都沒有,正是許馳。
剛開始許馳拒絕那些妖豔女子陪侍的時候,花莞派以為他喜歡的是兔爺,就派了幾個唇紅齒白的兔爺來,讓許馳立馬借題發揮,不依不撓地指著花莞派一個顯然有元嬰期修為的龜公罵了半天。
都是帶許馳來的那個花莞派四師姐好言好語撒嬌了半天,扮演個紈絝的修二代已經入戲的許馳才放過了這件小事,當然了,為了師父的計劃,許馳順便昧著不適的反應揩了下油。
回答老嫗問話的是個麵容姣好的柔媚女子,她看著一臉跋扈之色的許馳輕聲說道:“四師妹在水良鎮裏碰到了他,他說自己下山遊曆於此,傾倒於四師妹的風姿,想和四師妹交個朋友。”
“水良鎮離這裏一千多裏……確認了他的身份?”
“確認了,令牌的靈力波動無誤,那把山河扇我也問了三長老,的確是石樂安早年法寶無誤,而且我相信這世上還沒有人敢假冒石樂安的弟子。”
於是老嫗覺得許馳是精蟲上腦就跑來了她們這裏,於是她哼了一聲,嘲諷道:“哼!天下男人都一個樣。這樣的人能成為石樂安的弟子?”
“誰知道呢,沒誰能猜到石樂安的想法,也許就除了這個許馳……大長老,我們派誰去?”柔媚女子問這句話的時候躍躍欲試,沒發覺自己的語氣少了幾分征詢。
“既然是小四碰上的,就讓給小四吧。石樂安的弟子,讓她看看有何異於常人之處。”老嫗麵無表情地輕聲道。
柔媚女子眼中閃過一絲不甘和後悔,但還是嫻靜地點頭應是。
“老身還有事,你留在這裏給我盯緊他,千萬別讓人壞了他的興致,告訴老四,必須伺候好了,最不濟也要結個善緣。”
“是。”柔媚女子低頭應是。
老嫗突然陰慘慘地說道:“別以為老身不知道你的心思,貴客臨門,就算他眼光高不要門中弟子陪侍,總要人介紹吧?你連這都不安排,是因為你看中了他,所以想要親自下場吧?但規矩就是規矩,就算你是大師姐,也要遵守,所以老身罰你隻能幹看著人家吃,你不能動。”
氣氛頓時變得冰冷緊張起來,樓下喧鬧異常,這裏卻久久沉默。
“是。”良久,大師姐再次點頭應是,聽著她聲音裏故意裝出來的楚楚可憐,老嫗不知是嘲諷還是其他意思地嗤笑一聲,如同夜梟。
接著老嫗的身形一個拉扯就消失不見,也不知是什麼遁術。
柔媚女子抬頭,不敢流露出心中的不滿,她將目光投向下麵,滿臉貪婪,以至於姣好的臉都有些變形了,她捂著胸口,倚靠著一根柱子發出一聲仿佛將死之人的歎息:“好一個陽鼎啊。”
許馳並不知道樓上有一場關於他的談話,也不知道他被當成了香饃饃引發了同門之間的奪利。
他獨自坐在最中心的那桌,臉上滿是從容笑容,心裏其實非常拘束,對這樣的喧鬧環境很不適應。
他先前指著那個元嬰期龜公臭罵,對方卻一個屁都不敢放的情形讓許多人都知道他的背景肯定極為深厚,他手中的那把山河扇所散發的靈力波動讓許多人都知道他不好惹,不敢過來搭訕交朋友。就算有人剛剛進來,也沒誰那麼沒眼色想和獨自坐在中間的他拚桌或讓他起身。
感到有些無聊的許馳目光掃視一圈,而許多嫖·客因不知許馳底細,不願招惹是非,早已隱晦躲開視線,於是許馳隻能將目光重新投向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