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見龍麟握著柴刀,攔腰就要向那個殺了他父親的鳥人腰間砍去,鳥人本也支持不了多久,漸漸被圓通淩厲的攻勢逼得節節後退,進入了竹籬柵欄的死角邊,龍麟就抓住了這個機會,出其不意,頓下殺手。
隻是他那幼弱的力量,怎能傷害那妖人分毫,鳥人轉身,手中兩個巨錘掄起,一聲脆響,就挑飛了他手中的柴刀,圓通急忙救人,手中木棍脫手擲出,竟是繞了一個彎,重擊在鳥人左手上,轟隆一聲巨響,鳥人左手的巨錘掉落,砸在了地上,立時出現了一個深坑。
鳥人吃驚,伸手抓了龍麟,雙翅一振,飛了起來,竟是遠遠的飛去,想逃離戰場,眾人大驚,卻見一片碧光閃過,傳來秦羽衣柔美而冰冷的嗓音:“我去救他!”
看著離開地麵越來越遠,龍麟的心卻越來越沉,似乎人世間的仇恨都已遠去,無情的殺戮、遍布的血腥、人們的哭喊哀號,化為劫灰的家園……
隻是,仇人就在自己身邊。龍麟心裏這樣想著,努力掙紮著,想脫開它堅硬如鐵的手爪,奈何自己在它的鐵爪之下,竟然是動不得分毫。
唯一的感覺,是耳邊呼呼的風聲,和臉旁掠過的白雲,麵對無知的命運,龍麟實在不知道自己現在該怎麼做,腦中響起的,卻是爹爹臨終的話語:“要堅強,要勇敢的活下去!”
也不知就這樣飛了多久,龍麟覺得,頭腦空白,精神也集中不起來,忽然聽見,後麵傳來一個女人的焦喝:“妖怪,放下那孩子,饒你一命。”
鳥人並不回話,隻是一味的飛翔,龍麟感覺眼前碧光一閃,一柄發著綠光的長劍,從身旁掠過,忽然調轉劍尖,向鳥人迎麵擊來,鳥人吃驚,側身躲過,清脆的響聲響起,一蓬血雨,飛濺龍麟的臉上,滿天羽毛飛散,原來那快如電閃的一劍,還是傷到了鳥人的翅膀。
吃痛的鳥人,拚命煽動著雙翅,飛得更捷,龍麟已經能感覺耳旁的風聲刮麵生疼,回過頭去,那碧綠的身影,卻還是緊緊尾隨,龍麟腦中閃過一絲感激,心裏微微的呢喃:“娘親所說的仙女下凡,想必說的就是她了。”
又飛了許久,鳥人畢竟受了傷,體力逐漸不支,伸長了尖利的嘴,就向龍麟脖間啄來,那奇異的尖嘴中,竟然有一排鋒利的牙齒。
它竟然想吸龍麟的鮮血精氣,來彌補自己的體力?
“嗤!”的一聲輕響,一件物事從它嘴邊飛過,若不是它收口及時,此刻他那尖長的嘴,也許已經離開了他的臉。
回身看去,隻見秦羽衣飛舞空中,綠裙飄揚飛散,身體四周竟有綠氣圍繞,像是有形的彩綢絲帶,纏繞著她的身體,美麗得令人窒息。
她的左手握劍,右手握了滿把綠氣,光華流動,綠氣在她手中凝聚,瞬間變成錐子般大小的幾根有形有質的物體,她沉聲納氣,脫手擲出,幾道綠芒就向鳥人射來。
鳥人驚呼,它的話音魯鈍,聽來不像人的語言,倒像是鳥一般的帶有“吱吱”聲,也不知道說的是什麼。
“九寒炎火刺,妖怪,看好了。”
原來秦羽衣擲來的並非一般普通的暗器,而是峨嵋的不傳之秘,用真氣將漂浮空間的氣體凝聚成形,用以傷害敵人的一種功法,被此炎火刺刺中的人,會被溶入身體的氣體貫穿奇經八脈,那種氣流寒熱交加,封鎖血液流動循環,從而無法施展法力,形若癱瘓。
峨嵋的“九寒炎火刺”,一直以來就是魔道妖人最為忌憚的法寶之一。
此時隻見鳥人脫手擲出手中唯一剩下的那柄鐵錘,竟然打落了幾根疾飛的九寒炎火刺,另外的幾根,全都打在了龍麟的身上,傳來幾聲痛苦的慘叫,鳥人轉身拍打雙翅,倉皇逃跑。
秦羽衣一聲冷哼,脫手擲出寶劍,右手又握了滿把炎火刺捷射出去,同時念動咒語,手捏法訣,麵色冷森傲然,直如冰霜。
寶劍又迅速的超過了鳥人,突然折轉,極速刺向鳥人,後麵的炎火刺,也快捷的趕上,她已算準兩樣法寶同一時間重擊鳥人,量他也無從躲閃。
她用的乃是險招,因為無論炎火刺還是寶劍,若是傷著了龍麟,後果都不堪設想,她唯有出此下策,隻求救下龍麟,立刻施救,她自信自己的醫術,並不在法術之下。
鳥人見避無可避,一陣惶恐,手爪竟然鬆了,以翅膀作為武器,拍打著,卷起一陣狂風,全力抵抗。
重心頓失,龍麟突然就落下了雲端,腦際轟鳴暈眩,轉首回望,他看見秦羽衣的臉,怒如寒霜,眼神與她交接,似乎她的心裏,也冷到了極點,轉瞬間,卻隻能聽見耳邊的呼呼風聲和感覺身體內氣體流動的那種痛苦,心中卻在想:“要是我就這麼死了,也許反而不會痛苦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