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言丟下客戶端,站起來拿自己的西裝包住VV嬌軀,歪臉貼住她冰涼的銀發,輕輕說:“我對你負責。我給你買保時捷,給你買古奇包,給你買迪奧。”
西裝裏的姑娘動了一下,伸手環他的腰,緊緊箍著,有種被安全帶勒著的踏實。她貪戀著他的體溫,軟軟地問:“說過的話都算數嗎?”
莊言滿足地說:“都算數,連意大利都給你,連地球都給你。”
VV嘟囔道:“那就暫時坐你的比亞迪好了。”
“嗯。比亞迪也很暖和的。”
被李明嚇愣的潔癖悄悄探頭進來瞧動靜,突然發現少了個人,冷不丁的問:“維多列奧大人呢?”
VV動了一下,莊言按住涼冰冰的她,抬頭嚴厲地對潔癖說:“看什麼看,把門關上!”
潔癖條件反射地照做。
莊言連夜準備好資料,清晨抽空回宿舍艙收拾洗漱,整理的風光瀟灑,打扮得比相親釣妞還認真。抹完發膠,站在鏡子前鼓起肱二頭肌轉一圈,滿意地想,老子包裝一下還是很有開發潛力的。
他不知道鏡子四角上全是攝像頭,監視終端前有個喝可樂掏薯片的胖子被他自戀的表情惡心的吃不下飯。
然後他飛快地在鏡子前整肅西裝,背誦排練好的台詞。
潔癖推門說:“莊博士,再不走就晚了。”
莊言連忙抓緊時間打理硬邦邦的頭發,湊近鏡子確定形象完美,點頭走出去。
潔癖站在外麵上下摸兜,自言自語:“電腦,資料,口香糖,梳子。都帶了。好。”擰開艙門,莊言像個老板昂首闊步走出去,呆臉抱著電腦跟出去,潔癖站在門口想:“資料,口香糖,梳子。客戶端在他身上。”然後關門上鎖,拎著文件袋追上去。
莊言一路嚼著口香糖,走到加密門前,呆臉和潔癖同時把資料和電腦交給他,後退一步,敬禮。
莊言說:“謝謝。”然後整個人被加密門掃描完畢,權限通過,兩扇密封液壓門無聲滑開,兩個武裝到牙齒的戰鬥員接管了莊言,把他帶了進去。
潔癖的軍姿鬆懈下來,倚在牆上,倒出兩枚口香糖,對呆臉說:“來一粒?”
“我要兩粒。”呆臉說。
莊言跟著戰鬥員往裏走,努力麵無表情,其實慌得要死,心情激蕩的像怒海泛舟。他一麵巴不得帶路的人走慢些,一麵恨不得今天就這樣揭過算了。
他正亂的時候,忽然前麵的人停步,分立兩邊,冷冷說:“到了。”
潔白的走廊潔白的門訇然中開,露出黑洞洞的門口和裏麵漆黑一片的房間。
門後麵黑得沉甸甸,連走廊的光都照不進去,仿佛會一步踏空,墜進那深不見底的黑暗裏去。
“進來吧,總共才那麼點人生,要等你多久?”一個蒼老的聲音飄出來。
莊言吸口氣,信步走進去。腳底觸到細絨地毯,他馬上想到地毯吸收了光線,來營造純淨均勻的黑暗。這真是別開生麵的裝潢。
他一走進房間,身後的門無聲關閉,頓時黑得伸手不見五指,像被一記悶棍敲暈過去一樣。他的手心沁出汗來,緊緊夾著
資料和個人電腦,害怕手一鬆,這兩樣心肝寶貝就會掉進濃稠的黑沼澤裏,再也找不到。
門關上後,最後的光源消失,他僵硬地站在原地,像蒙住眼睛走人行道,壯膽走出四、五步以後,總覺得馬上要撞上電線杆,或者踏空跌進下水道,高低不敢抬腿了。
莊言胡思亂想,他想起小時候怕黑,非要亮著燈睡。想起課題被禁,人生無望,在酒吧醉生夢死的夜晚。就像做惡夢一樣,一個人站在無盡恐怖的曠野中央,四麵八方的漆黑蜂擁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