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上的莊言已經在戳著尉詡的肩膀,紅臉閉眼嚷:“你說,我是不是得揍你?你為了搶我女人,都他媽毀我前程了,都他媽把我當甘蔗了!我要是不本著人道主義精神,端正態度、認真負責地把你揍出屎來,我就對不起祖宗父母,對不起其他的甘蔗!”
莊言蕩氣回腸地昭告天下時,整個禮堂都能聽見。踮腳眺望台上的男賓、姑娘們被音浪震得耳朵發癢,男人聽了失色對視,女孩聽了掩唇驚訝,爭先恐後踮腳去看莊言,隻恨高跟鞋根不夠長,不能越過憧憧人影、一睹為快。瞧不見莊言的姑娘被好奇心撓的癢,搖著女伴的胳膊求轉述;個子高挑的姑娘則踮腳看得屏氣凝神、全神貫注,莊言每有新動作,都激動得過癮尖叫,用力拍女伴,用驚叫來實況轉播:“啊!課長動手了!啊,動手了要動手了——啊!那一下好疼!”
宋丹正匆匆攙著缺氧亂顫的梁非凡,口裏連哄帶忽悠,試圖拽梁非凡離開時,忽然聽見莊言氣吞山河的的宣言,突然臉紅疑惑,皺眉想:“十年前尉詡還隻是少校,怎麼會有能耐毀莊言前程?”
不容她細想,台上傳來“咚”的一聲悶響,頓時全場大亂,底下的尖叫聲、呐喊聲把麥克風的聲音都蓋過去了。宋丹嚇得把梁非凡推給衛兵,急忙提裙擠回去看,在路上被人群擠得東倒西歪,長裙子被踩得滿是鞋印,一塌糊塗。
她被鼎沸的人群擠得踉蹌搖晃,妝也花了,頭發也散了,嚷著:“開水!開水!”嚇開人群跑出去一瞧,看見主持台上,莊言雙手揪著尉詡的衣領亂搖,把尉詡的腦袋晃得像個被毒打的不倒翁。莊言還在青筋暴跳地咆哮:“我把道理講清楚沒?知道為啥要揍你了不?我是不是很講道理?我是不是先禮後兵!恩?恩?”
尉詡被搖得天花亂墜,雙手攥著莊言手腕,假裝無力反抗,卻悄悄眯起眼睛,對視暴怒的莊言,細細告訴他:“我睡了你的女人。”
但是因為莊言的麥克風還攥在手裏,尉詡的聲音被放大得巨細無遺。尉詡本想悄悄對莊言說,沒料到麥克風質量過硬,恪盡職守地把這句話放大給全場人聽。尉詡不由得臉色一變。
全場吸了一口涼氣,男人們皺起眉頭,開始有意識地往台下擠。他們預感到了劍拔弩張的殺氣,所以要做勸架的準備,搶占有利地形。
女孩們睜大眼睛捂唇對視,眼神交流中全是對真相的渴望。
宋丹氣急敗壞地攥拳跺腳,伸直胳膊對尉詡比中指,她的罵聲被喧嘩給淹沒:“你鼻子變長了啊混蛋!”
莊言的瞳孔瞬間變細了。血管裏的酒精仿佛起了火,像奔騰的烈焰衝撞著他的軀殼,理智像一張紙片,在怒火裏飛快地焦黑蜷縮,刹那無蹤。
“我他媽要拔了你的舌頭。”莊言咬牙想。
然後宋丹看見莊言一聲不吭,高高揚起麥克風,狠狠對準尉詡喘息的臉頰砸下去,把麥克風當板磚使。
聽過那輕飄飄的一句話,莊言就算把尉詡的腦漿揍出來都不帶停手的。
尉詡低頭護腦袋,麥克風重重砸在他腦殼上,渾厚鈍重的一聲“噗”響徹全場。尉詡的血迸出來,濺了幾滴在莊言臉上。女人的尖叫頓時此起彼伏,男賓們捋起袖子咆哮著往台上爬,試圖勸阻。
莊言這一下把尉詡砸了個頭破血流,一道淋漓的小河繞過尉詡的眉毛,鮮豔奪目地淅瀝淌下,染紅了半張臉。然後兩個男人互踹一腳,各自分開,怒視對方,像角鬥士似的開始繞圈子,氣勢洶洶扯衣服;尉詡扯了西裝,團成一團擲在地上;莊言脫掉燕尾服,隨手一拋扔進空中,留下精神抖擻的白襯衫和黑馬甲。兩個人捋袖子,異口同聲地咆哮:“誰都別過來!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