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橋就是畜牧克隆中心了。因為疏於維護，鋼柵走廊的鏽蝕現象比別處更嚴重。肖璿走過鏽成紅褐色的走廊，麵前是一扇油漆斑駁的大門，門側有一豎匾，匾上寫的宋體“農業畜牧克隆培育中心”已經剝脫得看不清楚。大門上鑲嵌了一扇小門，供人員經過，這扇門虛掩著，似乎剛剛還有人走過去。
走廊一片清寂，幽靜得像死城廢墟，板鞋一步一步踩在鋼柵橋麵上的“吱呀”聲刺耳又規律，每一步都讓肖璿心驚肉跳。肖璿忽然覺得應該興師動眾地來這裏，而不是單槍匹馬。
她咬著嘴唇克製住緊張，輕輕對自己說：“不要怕，你是最棒的。”
然後她刻意放輕腳步，輕輕走向那扇虛掩的銅鏽門；門後麵漏出來瑩瑩幽光，推開這扇門，後麵的秘密就呼之欲出了。
肖璿的五指伸過去推門時，突然那扇門驟然打開，燈光湧出來，劈頭蓋臉地把門外的肖璿照得巨細無遺，一條窈窕俏麗的影子突然投在照亮的橋麵上。
一個眼珠爬滿血絲的神經質老頭穿著黃暗的白大褂站在門後麵，板著臉就像齜牙的野狼。他的白大褂很久沒洗，上麵沾了斑斑黃漬和點點猩紅，連肖璿都不確定那是不是藥劑的顏色。
而門外的陰影角落裏，有個隱秘的攝像頭在一動不動地凝視著入口。正是這個攝像頭拍到了肖璿，所以老頭子出來應門。
“幹什麼？”老頭子上下打量肖璿，看見她穿著性感挺拔的真空三防服，衣服上的插槽裏嵌著維護部的名片：“後勤辦公室幹事。王莉。中尉。”
肖璿被這鬼一樣陰森森的老頭子嚇一跳，咬著手才回過神來，驚魂甫定地回答：“後勤的生豬不夠宰了，主任說畜牧培育中心可能剩下些肉用豬還沒處理，讓我來清點下，提三十口豬去宰了做菜。”
老頭子狐疑地上下掃肖璿兩遍，啟唇冷冰冰地說：“沒剩下那麼多，肉豬剩下十三口，你最多提十口。在處理艙口外麵等，半小時後給你送出來。”
肖璿說：“不行，主任要罵我的，你行行好，肉用克隆羊也行。”
“怎麼突然要這麼多？”
“我怎麼知道，那些男的突然跟李逵似的，特願意吃肉，軍醫說跟水源汙染有關係，大家都不正常了。”肖璿哀求：“十口豬不夠宰，我怕他們吃不著肉就吃我。其他的牛羊雞鴨都行，我剛提拔上來，特想給主任留個好印象。”
老頭子聽見她說得心急如焚，嘴角一鉤，笑容轉瞬即逝，臉色也緩和下來，麵無表情轉身走進培育中心：“我去看看還剩別的沒。克隆羊還剩下點。吃老鼠不？老鼠剩的多。”
老人突然停步轉頭，笑容像要吃人。肖璿剛裝出小家碧玉的乖巧，緊隨跟上去，被老頭子回頭一嚇，臉都白了，隻知道拚命搖頭：“不吃。”
“你不會吃好吃的。老鼠拿澱粉裹了，炸成一小團，拎著尾巴吃，一口一個。”老頭子甕聲甕氣地往裏麵走，用力拿手頂著腰子，走得一瘸一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