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浮島一樣的深海軍團在四百公裏外的挪威海上疾馳,我們的土地和莊園都在敵人的火炮下顫抖,但是我們的執政黨做了什麼?這些無動於衷的傻瓜不僅不負責任,還阻止有識之士的抵抗運動!為什麼?”
在第戎的無名士兵雕像下,理查·科頓揮舞雙手,慷慨激昂地咆哮:“因為法蘭西自由黨對深海軍團的抵抗運動,彰顯了執政黨的無能!無能!他們不僅保護不了公民的財產,更保證不了國家的安全,而他們試圖掩蓋這一點!你們看著吧,龐大的深海棲獸正在我們的大陸架上長嘯,異種的炮火很快會全麵覆蓋法蘭西的領土!你們抉擇吧,在自由黨和現政府之間,隻有一個能帶領人民走出陰霾,走出絕望,衝破戰火的桎梏,走向全麵的自由!”
圍觀演講的人群已經擠得水泄不通,開始有脾氣暴躁的人開始瘋吹口哨,扯著嗓子在人群裏喊:“小科頓男爵,你是好樣兒的!”
理查·科頓繼承了整個科頓遺產以後,以卓越的手腕和澎湃的煽動力,全麵繼承了科頓家族的人脈和影響力,這讓他一路青雲直上,成為勃艮第最大在野黨“法蘭西自由黨”中一顆冉冉升起的新星。
“法蘭西需要更強大的艦隊,像漂浮的大陸一樣!”理查·科頓激情澎湃,他的呐喊令聽眾反響如潮:“我們需要更無畏的士兵,像我身後的雕像一樣!”他用力拍打無名士兵雕像,義薄雲天地賭咒:“我們不需要懦弱的決策,我們必須登上戰艦,用460毫米的大管子去保護我們的葡萄和尊嚴,殺光那些深海表子,把她們趕回漆黑的水裏麵去!隻有自由黨能帶領我們走向勝利,自由萬歲!”
“萬歲!”浪漫熱情的勃艮第少年們不惜喊啞嗓子,爭相響應。
突然,石板大街上衝來一隊禮服華美的憲兵,背著自動步槍,努力分開人群,氣喘籲籲地闖到演說家科頓麵前,惱怒地喊道:“適可而止了,小科頓!回看守所待著吧,你這個蠢貨。”
“無能的家夥!”科頓男爵麵紅耳赤地指著憲兵大喊,“你應該出現在無邊的大海上,你的槍口應該對準入侵者,而不是你的公民!”
“無能的家夥!滾出我們的視野!”咆哮的群眾開始推搡執法的憲兵。
第戎廣場頓時人頭攢動得像一鍋沸騰的黑米粥。憲兵的槍支被撞在地上,萬人踩踏。執法的憲兵隊被衝散,憲兵隊長狼狽地扶好大禮帽時,昂頭看見理查·科頓已經爬上了雕塑,脫下風衣當作獵獵大旗,在陰暗的狂風裏飄舞飛揚:“勃艮第的青年可不是綿羊,如果說你們的選票能有一絲一毫的價值,那就是在投給自由黨的時候!”
憲兵隊長臉色蒼白,拚命在熙攘的人群裏站穩,緊緊攥著對講機,飛快地翕動嘴唇:“事態失控,請求增援。重複,請求增援。”
對講機“滋滋”一響,總署已經回複:“警力被遊行隊伍和部分暴徒牽製,暫時無法增援,請穩定局麵。重複,請穩定局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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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海還沒上岸,人類自己先亂了。”莊言將一疊信封撒在桌上,魏東嫻挨個拾起來看信封上的英文郵戳,有巴黎,有第戎,有哥本哈根,有阿姆斯特丹。莊言捧著一疊急報,瞧一封扔一封,魏東嫻隻端坐不動,靜靜地撿起來端詳。
“深海軍團突然從北冰洋南下,抵達挪威海,而委內瑞拉事件牽製了維和艦隊主力,導致英格蘭-丹麥皇家巡洋艦隊一觸即潰。民眾恐慌,在野黨趁亂而起,這都是無法避免的副作用。”魏東嫻冷豔依舊,蹙眉瀏覽軍情二處的密件,啟唇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