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西下,殘霞把天空映得通紅,整個世界都陷入血一般的悲愴。
天地死一般的寂靜,整個廣場滿布瘡痍,懸彌寺所有僧眾的臉色都異常沉重,還有迷惘。
僅僅一天時間,藏經閣沒了,西塔林毀了,人死了,方丈也換了。這種變化對於他們來說實在太大,大到他們根本無法接受。
清戒看著周圍數千眾僧,蒼老的聲音徐徐傳出:“今日,傳方丈之位於清歌,她是我的師妹,心慧神尼最小的弟子,你們或許不認識,但今後會知道。”
說到這裏,他忽然一頓,道:“她乃天生佛體,有赤子之心,佛法高深,你們須尊他如我,明白嗎?”
眾僧齊歎道:“阿彌陀佛!”
清戒看了空楚河一眼,又看了木一刀一眼,接著又是一歎,道:“不悟,你跟我來浮屠塔。”
他說完話,身影輕輕一閃,已然飛進浮屠塔內,不悟的身影緊跟而上,也消失在了原地。
清歌看著周圍數千僧眾,淡淡道:“各司其職吧!該做什麼做什麼。”
“是,方丈師祖。”眾僧紛紛散去。
一時間場麵竟然空寂下來,喧囂後的安靜,強烈的反差往往令人不適。
而這種不適顯然隻是屬於傅殘,而不屬於木一刀。
他看著周圍滿地瘡痍,大笑道:“傅兄弟,你走到哪兒動靜都不小啊!”
傅殘尷尬地搖了搖頭,道:“不是我出的力。”
木一刀笑道:“但卻都是為了救女人。”
辜箐眨著眼睛道:“以前是救誰?傅大哥你講講。”
傅殘一把把她攬到身後,道:“是你楚姐姐,以後會見麵的,現在別瞎想。”
“噢,箐兒知道了。”辜箐老老實實地點了點頭。
傅殘聞言心中大慰,寵溺地摸了摸她的頭,對著木一刀道:“木大哥,你們怎麼會來這兒?”
木一刀看著空楚河一眼,笑道:“說來也話長,不如去喝一杯?”
傅殘點了點頭,忽然皺眉道:“可是我的幾個朋友......”
空楚河縹緲的身影不知何時已然站在旁邊,道:“他們已經提前離開了。”
他實力高絕,超越群雄,傅殘不疑有他,隻是緩緩朝清歌看去。
隻見清歌身披大紅袈裟,手持降魔禪杖,絕美的容顏上盡是迷惑和不知所措。
傅殘心中一疼,對著辜箐笑了笑,緩緩走到她麵前,輕聲道:“清歌?”
清歌緩緩抬頭,眉頭舒展開來,又恢複了前些天淡然自若的模樣,道:“怎麼了?”
傅殘道:“你沒事吧?我知道今天發生的事你很難接受,包括你的方丈之位,不過我相信你可以做好的。”
清歌皺了皺眉頭,眼中露出疑惑,道:“我沒有很難接受啊!我隻是在想,藏經閣毀了,哪裏找錢來修。”
傅殘頓時瞪大了眼,道:“你、你沒事?”
清歌道:“沒有啊,對了,恭喜你啊!救到了她。”
傅殘看著一臉淡然的清歌,忽然覺得自己太、太小看她了,這個女人,到底什麼是她在意的?好像發生任何事她都這麼淡然,這麼平靜。
最大的表情,也僅僅是皺一下眉頭......
真不知道,如果在床上......我呸!傅殘直接一巴掌扇在自己臉上,瞎想什麼呢!無恥!
清歌不解道:“你打自己幹什麼?”
辜箐噗嗤一笑,道:“他定然是想歪了!”
傅殘頓時轉頭看向辜箐,隻見她俏臉紅撲撲的,正一臉戲謔地看著自己。
這小丫頭!傅殘這才想起,辜箐很了解自己,她什麼都知道,隻是選擇開心和善良。
想想她在巫山鎮對朱宥那番誅心之語,傅殘現在都覺得不可思議。
不過,了解歸了解,怎麼自己想什麼她都知道?真是奇了個怪了!
木一刀大步走了過來,對著清歌道:“重建藏經閣所需銀兩可不是小數目,懸彌寺就算有存,恐怕也難以周轉,這筆錢,傅老弟給你們出了!”
清歌微微一愣,眼中露出喜色,道:“真的嗎?那多謝了。”
傅殘頓時瞪眼道:“我...我沒......”
“傅老弟!”木一刀笑道:“何必不好意思呢?你上次存了白銀二十萬兩在我那裏,也該取走了。”
“二十萬兩!”傅殘吞了吞口水,知道了木一刀的意思,但還是震驚於這筆數目之龐大。
當官的都這麼有錢嗎?木一刀竟然這麼有錢!
二十萬兩!這筆錢幾乎可以建立一支三千人的軍隊!
清歌眼中透著笑意,對著傅殘點了點頭,道:“謝謝,真不知道該怎麼感謝你,剛剛做了方丈就拉到二十萬兩銀子重建,想必沒人會不服了。”
傅殘看了木一刀一眼,完了,又是一個天大的人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