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殘看著一前一後兩道偉岸的身影,沉默良久,忽然笑出了聲。
他笑得極其灑脫,灑脫中,又不禁帶著幾分悲涼。
曲縱回冷冷道:“你以為還有人來救你?”
“我不這麼認為。”
“那麼?”
“我隻是覺得,我傅殘區區宗師,也能讓奇士府出動一位尊者,兩位循道兵解的天王,還真是不枉此生了。”
楚江寒聲道:“你也知道今日是你死期。”
傅殘道:“這個,我也不這麼認為。”
曲縱回大笑道:“你雖然宗師無敵,但麵對我們兩位循道兵解,你連逃走的機會都沒有。”
楚江淡淡道:“就算他能逃又如何?整個巫城各個方向都被封住,你已是甕中之鱉,難逃一死。”
傅殘眼中閃著奇光,緩緩道:“傅殘可以死,隻是不想死在兩個廢物手中。”
曲縱回乃奇士府四大天王之一,從來高傲無比,豈能忍受這樣的話,厲聲道:“無知井蛙,今日便叫你知道,什麼叫循道兵解!”
他說著話,忽然渾身湧出一股驚天動地的黑氣,手中漆黑的輪回刀一斬,一道巨大的漩渦已然斬出。
此刻傅殘被內力鎖定,避無可避,隻能硬擋!
他退後數步,煞氣與道韻齊出,撞擊在天空之中,一道精致的大圓朝這道驚天刀芒湧去,擋住這刀芒片刻。
傅殘快到極致,長劍不斷斬出,一道道恐怖的氣息透劍而出,同時默念荒劍殘經百字劍道。在強大的死亡危機壓迫之下,他腦中的黑白人影驟然出現,渾身透發純粹的黑白之氣,刹那間形成一個精致的太極陰陽圖。
那黑白二色的陰陽太極圖出現在空中,便頓時旋轉起來,散發著一股股恐怖的氣息,一股莫名的威壓忽然出現在小巷之中。
“這、這是......”秦廣臉色微變,看著懸在空中的太極圖,一股莫名的寒意湧在心頭。
他想起了幼時師傅時常叮囑的一句話:“如果有一天,你看到一個人能用內力結出太極圖,便千萬不要和他作對,因為能結出太極圖這樣完美的圓,必是能夠領悟大道之人。”
他滿眼震驚地看著這一幕,額頭已然滿是汗水,這、師傅說的那句話,竟然真的應驗了。
傅殘大吼一聲,太極圖驟然升空,瘋狂漲大,朝那道驚天動地的黑色刀芒撞擊而去。
隻聽一聲滔天巨響傳出,小巷周圍頹圮的籬牆在刹那間被強大的內力餘波推翻老遠。
傅殘低吼一聲:“要領死就來!”
他說著話,身影頓時朝左而去,曲縱回厲吼一聲,道:“垂死掙紮!”
他一道斬斷傅殘去路,頓時欺身而上,長刀橫出,直接刺向傅殘喉嚨。
竟然敢欺身而上與我拚招式?傅殘獰笑一聲,長劍緩緩朝後刺去,隻見那長劍隻是緩緩刺出,卻像是包含了世間萬千變化一般,在不斷扭曲,不斷閃爍。
繞過了曲縱回的刀,繞過了他的手臂與防禦,直直刺進他的身體。
接著,一股強大的內力爆發出來,把傅殘掀飛出去,狠狠砸在地上。
傅殘咳出兩口鮮血,緩緩站起,看著曲縱回那不可思議的表情,忽然笑了起來。
而楚江,此刻卻處於一個茫然的狀態。
師傅的話猶在耳邊,他不得不猶豫。
因為師傅一生武藝不高,但通曉《易經》,占卜之術絕倫於世,從未有過失誤。
他的話,不能不聽。
此刻,曲縱回已然震驚到極致,他到現在都想不明白,為什麼傅殘那一劍會那麼快,那麼精準,那麼防不勝防。
他不明白,一個宗師中期的武者,為什麼能夠傷到自己。
破風劍仍在滴血,那猩濃的血珠在太陽下猶如一顆顆紅寶石墜落。
那是自己的血!
他死死咬牙,表情逐漸變得扭曲,忽然仰天長嘯,大聲道:“傅殘!我要殺了你!”
傅殘輕輕一笑,緩緩道:“輪回王好像很不明白。”
“是!”
“不明白我怎麼可能傷到你。”
“是。”
傅殘淡淡道:“因為變化,因為劍道。”
曲縱回咬牙道:“我不想知道原因,我隻知道,今日便是你的死期!不殺你,不能平我心中之怒。”
傅殘麵無表情,眼中似有星辰變幻,緩緩道:“曲縱回,你到現在還看不明白嗎?我傅殘早已今非昔比,並沒有那麼好殺!”
“狂妄!”他大吼一聲,忽然長發散下,瘋狂飄舞,一股強大的氣勢頓時湧將出來。
狂風忽起,大地不斷龜裂,可見那強大的氣勢那恐怖的破壞力。
傅殘眼中沒有懼意,有的隻是無盡澎湃的戰意,既然是死,不妨一戰!
看看自己等人跨過這道門,到底達到了什麼樣的水準,到底是宗師巔峰,還是更強!
想到對方是奇士府的四大天王,想到曲縱回乃是循道兵解級別的強者,傅殘就熱血沸騰,全身仿佛都燃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