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夢一進入徐虞的識海之中,便覺一股熱浪撲麵,徐虞的識海之中,竟然是一片烈焰火海!
“我一生已來,或登刀山劍樹地獄,或墮火炕鑊湯地獄,種種受苦,無複休已,何罪所致?”雲夢沒有看見徐虞的身影,但他的識海中,卻在不停地,反複地回蕩著這句問話。
“一切眾生從無始來,種種顛倒,猶如迷人,四方易處,妄認四大為自身相,六塵緣影為自心相,譬彼病目,見空中華及第二月。”雲夢在那琉璃業火中尋找徐虞的蹤跡。
“一切眾生於無生中,妄見生滅,是故說名輪轉生死。”雲夢看見徐虞此時正躺在那岩漿之中,受盡煎熬。
雲夢口中咒語不停。
“眾生幻心,還依幻滅,諸幻盡滅,覺心不動,依幻說覺,亦名為幻,若說有覺,猶未離幻,說無覺者,亦複如是,是故幻滅,名為不動。”雲夢以上古神力加持咒語。
“知幻即離不作方便,離幻即覺,亦無漸次,一切神靈及末世眾生,依此修行,如是乃能永離諸幻。”雲夢高聲吟誦。
他的最後一句話與徐虞的識海中的聲音重合,當即把徐虞從混沌中召回。
徐虞一個恍惚,終於感覺到自己從漂浮無依的雲端,回到了實地上。徐虞當即驚出一身冷汗,如果沒有雲夢的召醒,自己怕是要永遠留在那無邊的琉璃火海之中了!
“這是我的心魔。”徐虞無奈地承認到,其實很久以前呢他就已經有了這樣的隱患,隻是他一直在麻痹迷惑自己,而這一次終於被瘋癲道人的一句話給戳破,當即便入了心魔。
瘋癲道人並不知道心魔有多大的危險,但看到徐虞那個癲狂的形容,也知道此事著實凶險。當他知道,徐虞是因為自己的一句話而入的心魔,當即就表示自己以後,再也不敢亂發牢騷了!
“其實你也就是鑽了牛角尖了,世間上好人比壞人可多多了,你要是為了那麼幾個人渣,就放棄了所有人,那對於其他人,也不公平啊!”瘋癲道人看他一臉懷疑人生的表情,實在是不忍心,他陪著徐虞經曆了這些事,隱約也能猜到他們在做什麼。
其實說起來,瘋癲道人也是擁有王室血統的,所以他才可以使用那把神杖,但他為什麼會變成現在這樣,恐怕就連他自己的都說不出來。瘋癲道人從小就是孤兒,也許他曾是哪個王族遺失的孩子,也許是沒落貴族的後代。究其根底,說不定他還和徐虞有那麼一絲,血緣關係,所以他對於徐虞,總有那麼一分親切之感。
雲夢拍拍徐虞的肩膀。
“你不可能做的十全十美,你要做的,就是不要讓其中的一方力量過於強大,比如現在的‘魔’與‘人’,但即使是在同一水平線上,他們都還會再起戰端。
你不知道,在海外的那些野蠻民族,為了一頭羊羔,都可以利刃相逼。如今的世界,已經不再是你當年的那個,單純得隻有‘魔’為天下大害的時代了!”
“原來,我已經不容於這個世界了嗎?”徐虞喃喃道。
“天能生萬物,不能辨物,地能載人,不能治人。”一道低沉悅耳的聲音從遠方傳來。
那說話的人,正是逐月本家的族長的身邊的那個女子。
“天之生民,非為君也,天之立君,以為民也!”那女子妙目流轉,自有萬千風華。
“而你既為君,受天命,自然要擔負起庇護臣民的責任,抵禦外敵,這是你生而為人,你的同族寄予你的期望。
神的離去,是曆史發展的必然。創世的本意是造神,卻意外造出了人,時至今日,人已然忘卻了創世,忘卻了諸神,現在,一直到將來,這個世界,都會由人來主宰。
你所要對付的這些殘魂,不過是保持‘人’的警惕的一些小小威脅,如果‘人’像神一樣,沒有任何威脅,那麼,也不過是自取滅亡。”
“那我做錯了!”徐虞感覺自己的目光一瞬也離不開這個突然出現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