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警官知道慧蓮很機靈,而她也確實沒有被這筆遺產迷惑,一下子就點出了蹊蹺之處。隻是……田警官與周國正麵麵相覷了片刻,皆不知該怎麼回答。
對方的躊躇,慧蓮看在眼底,冷笑道:“我們小少爺是聞家的小少爺,家裏什麼都不缺。這些東西確實不算小數目,但還沒有讓我們小少爺冒險去接受的地步。”
“哎呀,哪裏要冒險啊?”周國正苦著臉道。
“那你們倒是告訴我為什麼啊!你們一個是警察,一個是律師,做事應該行得正坐得直。現在說一句藏一句的,叫人怎麼想?”慧蓮挑目撇向田警官道:“前幾天半夜的事,我還沒有問田警官呢!我和小少爺作為當事人,難道沒有知情的權利嗎?我們小少爺讓人白打一頓不說,最後連自己為什麼被打都不能知道啊?”
“這……”田警官無言以對,目光掠過衛霄那黑黝黝的大眼,躊躇半晌後,晃了晃腦袋道:“這幾起凶案是梅小花犯下的,就是你在廁所看見的那個女人。但醫院裏的謠言卻是許醫生散布出去的。那些閑話她沒有對同事講過,隻是在看病,或是吃飯、休息的時侯和病人說上兩句,之後就……”
“傳得醫院裏到處都是了,是不是?”慧蓮接下田警官的話頭,不忿道:“她為什麼這麼做?她要是不喜歡我們小少爺的話,幹什麼總是來抱我們小少爺,還總是帶吃的給我們的小少爺啊?現在死了還要留東西給我們的小少爺,一邊說喜歡,一邊說壞話,她這麼惺惺作態幹什麼?”
“她不是惺惺作態!她……她心裏苦啊!都是我不好,我……唉!”
田警官拍拍周國正彎下的背脊,接下對方的話頭道:“事情其實是這樣的。前天你也聽到了老王他們的話,那個梅小花的兒子,因為聽了文芳和歐護士的話,跳樓自殺了。梅小花當時不知道事情的真相,而且她本人也不是講道理的人,就去找當時她兒子的主治醫師許醫生的麻煩。”
周國正忽然插口道:“園春她被那個女人推在地上打,院長隻好讓她回家避一段時間。誰知,那天剛到家,園春褲子底下就見紅了,原來這一推把她肚子裏的孩子給推掉了。那時候,園春已經三十歲了,我們天天盼孩子,家裏又催得緊。這一胎,是園春好不容易懷上的。結果,這個孩子來我們不知道,直到走了,我們才發覺……”
慧蓮心道,老王是說過有醫生被病人家屬推倒,沒想到這人便是許醫生。而且,背後還有這樣的故事。
周國正邊說邊擦著濕潤的眼眶,歎息道:“我送園春去了婦科最好的春回醫院,但別說孩子沒保住,醫生說,園春之後都不可能再有做母親的機會了。”
慧蓮聽得唏噓不已,衛霄亦不自覺地扣緊食指,把手中的小老虎都捏得變形了。
“這還不是最糟的事。”周國正仰頭閉起眼睛道:“等我媽得知園春流產,還不能生了之後,立刻逼著我和園春離婚。我不答應,她就翻天覆地地鬧。最後,還是園春先提出離婚,我覺得對不起她,就把房子留給了她。”
“房子有什麼用?”慧蓮恨許醫生算計自己的小少爺,但更厭惡,更看不起眼前的男人。
周國正淒慘地笑道:“是啊,是沒用。我不知道,事情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我以為園春離了我,也能好好的……”
“呸!”慧蓮啐了周國正一口,冷嘲道:“她孩子都不能生了,你居然還以為她能好好的過下去?你是傻子,還是自欺欺人呐?自己的老婆在這麼慘的時侯你不陪著她,還讓人欺負她,急著和她離婚,你還是不是人啊?你……”
“好了,好了。”田警官拉住想衝上前動手的慧蓮,安撫了好一會兒,方繼續解釋道:“其實,自從沒了孩子,不能生育後,許醫生就想要報複。許醫生流產的事,醫院裏沒人知道,因為那段時間,她正巧按院長的吩咐躲在家裏,避開梅小花的糾纏。許醫生一直關注著梅小花的近況,得知梅小花過得很不好,她的丈夫每次喝醉酒就會打她,罵她克死了親生兒子。並且,沒過幾年,就把醫院的賠款用光了。甚至,為了再生個兒子和梅小花離了婚。”
惡人自有惡人磨!慧蓮對梅小花的遭遇一點都不同情。不過,她倒是明白了,為什麼梅小花半夜要來殺自己了。因為她那天傍晚在女廁所裏罵得話,正好戳到了對方的痛處。她罵梅小花沒有口德會克死子女,沒想到,竟是一語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