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青柏又做夢了。

夢裏,他站在一片白霧中,右胳膊還滴著血,一滴一滴……渲染了一片白色。

“這就是天堂麼?”海青柏一屁股坐在地上,自言自語,“天堂不應該有美麗姐姐來歡迎我麼?”

“海青柏……”一個淒楚的女聲響起,“海青柏……”這聲音飄蕩在空曠的白色空間,顯得格外恐怖。

海青柏馬上起身,環顧著周圍“你是誰?給我出來!”這怎麼還碰上女鬼了?難道這是地獄!我這麼帥氣為什麼不去天堂呢?隻能說明我實在太帥了,連上帝都嫉妒我!

“海青柏……別動……”那女聲越來越近,海青柏隱約看到前方出現一個女子的身影,飄飄悠悠慢慢走進海青柏,海青柏看清她穿著一身白色衣服,看不清她的臉。

海青柏捂著右胳膊,一步一步向後倒退,“你別過來啊……我跟你無冤無仇……你別過來!”

“別動……”那“白衣女鬼”離海青柏越來越近,“別動哦……乖……”話落,還發出“咯咯”的笑聲。

海青柏的汗與血一滴滴往下流,向後退的步子越來越慢。

突然,白衣女鬼一下子撲上來,“呲——”咬住了海青柏的傷口。

“啊!”海青柏疼得從病床上一下子坐起,眼前的事物也變得清晰,原來那隻是一場夢。

那為什麼觸感會那麼真實?

“海青柏……別動哦……”那聲音又響起,海青柏猛地抬頭一看——是校醫貝拉姐姐的聲音。

原來白衣女鬼其實是白衣天使。

貝拉的手還在海青柏的傷口上按動,她並沒有因為海青柏的猛然坐起而慌張,手所按的位置也沒有錯。特工局的醫生就是不一樣。

“海青柏……別動……我沒給你打麻藥……好好躺著……不然會更疼哦……咯咯……”貝拉按住海青柏的肩膀慢慢用力,讓海青柏躺在床上。

“我沒死麼!?”海青柏驚訝地問道。

“廢話……”貝拉的語氣總是不緊不慢,聲音輕輕地時而有些發顫,“你隻是自己沒有處理好傷口……感染了而已……咯咯……不過沒關係哦……別動……有我呢……”

海青柏長舒一口氣,不再去看貝拉,而是盯著天花板,想一些事情——銀針不是有毒麼?為什麼那個女人要騙人呢?難道是粗心大意?絕對不可能!難道特意的?

“海青柏……”貝拉滲人的聲音再次響起,“因為是銀針……傷口雖然小……但是很深……你不能打麻藥……所以會疼哦……咯咯……”

“好!”海青柏點點頭。轉頭不再去看右胳膊,盡量想一些別的事情來轉移注意力。

海青柏感覺到自己右胳膊的衣服被剪開,傷口暴露在空氣中,有一絲絲涼意。首先,他聞道了消毒水的刺鼻味道,聽到了細小金屬發出碰撞的聲音。接下來,他感覺到很細很細的東西慢慢紮入自己的傷口,起初並沒什麼感覺,隨著傷口深度的增加,痛感逐漸明顯,每往下一點,消毒針就要很小幅度的攪動。然後消毒針被取出,沾一點消毒液,再往深度去紮,反複這樣的動作。

海青柏咬著一塊貝拉給他的棉球,緊緊咬著,額頭上的汗珠不斷的滴下來,嗓子裏發出“嗯……嗯……”的聲音。

“乖哦……加油……還有最後一步了……因為傷口是最深的……所以會疼哦……咯咯……”貝拉剛說完,消毒針就毫不留情地紮了下去,速度很快,沒有給海青柏一點反應的時間,長痛不如短痛。

“嗯!——”海青柏疼得麵部有些扭曲,大聲的叫著,棉塊已經被他咬破,嘴唇被他咬出了血。

“好了……”貝拉用紗布將海青柏的傷口包紮,“你很棒哦……”

“呸!”海青柏把棉塊吐出去,原本白色的棉塊,局部已經沾了海青柏嘴唇的血,變成了紅色。海青柏把背靠在牆上,大口大口地喘著氣,任憑汗珠滴下。

許久,海青柏問道,“貝拉姐姐……為什麼特工不能打麻藥?”

“因為啊……”貝拉一邊坐在床邊一邊收拾消毒用具,“麻藥是麻痹人的大腦神經係統的……所以才不會疼……但是特工要時刻保持清醒的頭腦呢……咯咯……”

兩人的談話很自然,並沒有注意暗中那個女孩的身影。

“嘭——”

醫務室的門忽然被推開,柯雨夢微揚嘴角,目光堅定的走進來。

貝拉和海青柏一驚。

“你怎麼沒敲門就進來了!?”貝拉皺著眉,把消毒用具“咣”按在醫藥台上,“沒看還有病人麼!?”

柯雨夢嘴角依舊微揚,目光挑釁地看了看貝拉,又看了看海青柏,隨意地坐下,翹起二郎腿,單手拄著下巴,盯著還在喘息的海青柏,“你們果然是特工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