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離一直坐在秦元敏身旁低頭凝思,看到秦元敏這般,眼珠轉了轉。
“我與李大人有些交情,不若......”
方離話還未說完,便被拓跋致打斷了。
“李大人今日既然主動提醒我們,必然是希望我們不要過問這件事,明哲保身最好,不然以他從不理會這些事情的性格來說,怎麼會無故通知我們。”
秦元敏附和的點頭,方離眉頭微顰,一時也不知該如何是好,他們三個在這宮中的位置都很尷尬,沒人可以在皇宮中處處走動,即便方離自由一些,隻他的身份,也斷然是無法進去宦官居住之所的。
“你們,為什麼不去見見黃真人呢?“
了渺師太一直在旁邊坐著,看著這三人一時沒有思緒,陷入了自己的牛角尖,忍不住出聲提醒了一句,秦元敏猛地一拍桌子,驚喜的叫了一聲。
“對啊,是我們想岔了,高公公出事之前隻有這黃真人見過陛下,我們何不先去會會這個黃真人,接下來再從長計議。”
方離與拓跋致也是齊齊笑了開來,三人目光相觸,均是下定了決心。
“之語用過早膳了沒?”
三人正欲起身,秦元敏看著桌上的殘羹冷炙,一時有些尷尬,這才記起自從方離進來,便一直在說事情,還未過問過。
“用過早膳來的,你且放心吧。”
似是早已習慣了秦元敏偶爾的迷糊,方離笑的一臉無害,溫和的搖搖頭,拓跋致看著二人的互動,眉間焦急,急忙從桌子後麵站起跑了過來,一把拉過了方離。
“走吧,我們先去正廳喝杯茶,讓元敏去換個衣服,咱們就可以去那個縹緲宮了。”
方離被拓跋致拉的一個趔趄,好在他在南苑練了點健體的功夫,下盤較之前已是穩當了不少,這才沒有太難看,穩穩當當的站了起來,拓跋致抱歉的摸了摸鼻子,與秦元敏說一聲便匆匆告辭了。
秦元敏坐在椅子上好笑的看著這冤家二人,一臉的忍俊不禁,了渺師太摸了摸秦元敏的手。
“呀,你這孩子,手怎麼這麼冰,紅風,去將披風給你家公子拿過來。”
紅風蹬蹬噔的跑上樓梯,不一會便拿了一件墨色錦繡滾邊披風走了出來,細心的幫秦元敏係好,頸部的一圈白色的絨毛趁著秦元敏的膚色更加白皙瑩透,不過幾個月,秦元敏的身量抽長了不少,特意求了師太用了黑色的布料,擔憂自己太顯女氣。
即便是長高了不少,秦元敏依舊不過剛剛到拓跋致的下巴,反倒是方離,已是快與拓跋致相當了,不過矮了一個頭尖。
“走吧。”
秦元敏到的時候,拓跋致與方離在正廳中來回踱步,心頭積壓著事情,沒人理會放在桌上泡好的茶水,看到秦元敏出來,拓跋致眸中閃過一抹驚豔,急忙迎了過來。
“元敏你要不要再多穿一些,外麵冷得很。”
秦元敏無奈衝拓跋致翻了個白眼,費力的抬起自己的胳膊。
“你看看,我哪裏還能再多穿些,師太就差將被子給我裹在身上了,穿了個夾襖不算,還穿了個厚厚的外衫,還有這後麵的披風,還有我這頭上的帽子。“
秦元敏的話裏雖是埋怨,語氣卻是輕柔而舒緩的,麵上帶著一種被人關心的滿足感,方離也被秦元敏這一身行頭逗得樂了。
“要不要我們抬著你走,我看你這邁步都難。”
拓跋致不厚道的跟著點頭,秦元敏無語望天,扶了扶帽子率先走了出去,紅風急忙跟上,攙著秦元敏。
“公子,雪天路滑,您當心才是。”
紅風嘴裏不住的叮囑,好像秦元敏嬌弱不堪一般,秦元敏無奈。
“你放心,我沒有那麼弱。”
拓跋致與方離從後麵趕了上來,將紅風擠到一邊,兩個人一左一右將秦元敏緊緊的護在中間。
“行了,紅風你與鐵書青衣他們在後麵,有我們照顧你家公子,無礙的。”
被擠了出去的紅風沒有理會拓跋致的話,跟在後麵觀察了片刻,確認這個距離即便秦元敏出事她也能夠及時過去,這才老實的跟在後麵直往縹緲宮去了。
縹緲宮。
先恩樓到縹緲宮的距離並不近,三人這一路行來,在雪地裏留下了一個個深一腳淺一腳的腳印,靴子均是不同程度的濕了不少,秦元敏跺著腳站在縹緲宮前,看著來來往往一個個油光滿麵的道士,愣了愣。
“這就是縹緲宮?”
秦元敏駐足站立在占地頗廣的縹緲宮前,跟這裏相比,先恩樓簡直像是個孩童的玩具,縹緲宮足有三進三出,中間的庭院占地廣闊,風景獨好,即便是這本應蕭索的冬日,縹緲宮的庭院也別有一番情趣,站在一旁的拓跋致,詫異於大榮的豪奢,想想北胡子民艱苦的生活條件,心下微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