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青衣太監雙手捧著明黃的聖旨,一路低頭,快速前行,恭敬的遞給了站在一旁的高庸。
秦元敏站立中央,後麵便是太後,皇上,與皇後,在這種時候,他們都變成了秦元敏的背景板,文武百官肅手站立,垂頭傾聽。
高庸的視線緩緩掃過下方,詢問的回頭望了一眼秦冕,接到點頭示意後,才認真而又虔誠的打開了手裏的卷軸。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朕於十一年前得一皇子,因其體弱,不宜對外宣稱,當日朕親送皇子出宮,如今,大榮國運昌隆,朝綱清明,皇子身體康建,德行廉善,故,昭告天下,封秦元敏為太子,有朝一日,繼承我大榮江山!”
高公公吐字清晰,聲音尖利刺耳,更有那站在下首的太監一聲聲將聖旨的內容傳遞下去,是以高庸話音剛落不過片刻,下麵便傳來了騷動的聲音。
“這秦公子如今還真是一步登天啊?”
“哪裏是秦公子,是太子。”
“你們說他是哪位宮妃所生?”
“不知道,這皇家之事啊亂著呢。”
百官在底下竊竊私語,胡惟亦沉著麵色緩緩掃了一眼,手杖不輕不重的敲了下地麵,卻成功的讓正在進行小動作的許多朝臣安靜了下來。
“皇上,微臣有一事不明,不知坐在您上首的是哪位貴人?”
胡惟亦的發話在秦冕的預料之中,這本就是他親求胡惟亦站出來的,連下兩道聖旨,其中一道還牽扯到自己已經陪同先帝殉葬的母妃,秦冕總覺得有些不順暢。
“這是.....\"
秦冕的眼中剛剛閃過一絲因為大典即將結束的喜色,臉色便暗了下去,了渺師太打斷了他即將脫口的話。
“丞相大人竟是連本宮都不認識了嗎,本宮陪同元敏出宮那麼多年,再回來竟無一人識我,怎麼,你們老了,記性不好了嗎!\"
有那聰明的百官這個時候識相的的都低垂了腦袋,笑話,先帝駕崩時秦元敏還未出生,那個時候這位傳說中的太後便已經隨著先帝駕崩了,怎麼會變成了陪同太子出宮療養。
盡管幾乎所有人都知道時間對不上,卻沒人一個站出來,個個都雙手背後,樂的裝傻,胡惟亦愣了一下,很快的接口。
“哪裏,太後娘娘與往日相比容顏更勝三分,老臣卻是老了,一時沒有看清,還望太後娘娘莫怪。”
胡惟亦說著便跪了下去,恭敬的磕了個頭,不等太後將他喚起,他的目光又移向了秦冕。
“皇上,不知太後娘娘封號?”
雖然與自己料想的不同,但是了渺師太的身份卻已經被承認了,秦冕本以為沒有自己的事情了,冷不丁又被胡惟亦問住了,他吭哧了好半天沒有反應。
“老臣提議,太後娘娘便為孝廉太後吧,您悉心照料太子十一年,功不可沒,當之無愧。\"
有胡惟亦替自己解圍,秦冕哪有不樂意的道理,不等了渺師太發話,便拍了桌子一錘定音。
“不愧是丞相,孝廉甚好!”
了渺師太本就不在意這些封號,看到秦冕準了,也跟著點了點頭。
“丞相大人辛苦了,還不快快起來。”
這場無聊的正身大典,到這裏,在坐在上位的幾人眼裏,就應該結束了,哪裏知道胡惟亦並沒有依言站起,依舊定定的跪在地上,剛欲起身的秦冕不得不將屁股放了回去,再說話是已是語氣不善了。
“丞相?您這是做什麼?”
秦冕眯著眼,話裏帶著的警告氣息並沒有影響胡惟亦分毫,他重重的將額頭“嘭”的一聲磕在地上,撞出一塊青紫。
“皇上,微臣請願,重新立後!”
胡靈玉沒想到自己的父親竟然在這種場麵下向自己潑了一盆狗血,她雙手緊緊的掐著扶手,這樣才能克製住自己站起來發脾氣的欲望,柳眉倒豎,嘴唇微張,麵目扭曲。
胡惟亦並不理會自己這句話掀起了多大的滔天巨浪,也像是絲毫沒有聽到胡恪謹子在自己身後小聲的提醒,他再次重重的額頭觸地,再抬頭時,已是一片血絲。
“皇上,皇後娘娘德行有虧,老臣教女無方,懇請皇上讓老臣將皇後帶回家中,好生教導,否則,大榮根基必定盡毀,再不留絲毫痕跡啊皇上!”
胡惟亦聲淚俱下,喊到最後已是喉嚨沙啞,秦元敏回頭望了一眼秦冕,目帶祈求,沒有出聲,了渺師太幾乎忍不住要為胡惟亦拍掌叫好,隻是秦冕的性子越激越反,隻能坐在一旁,靜待事情發展。
秦冕沒有出聲,不是不想,是因為心頭發癢,五石散的藥效起了,胡靈玉等了半天沒有等到秦冕的反應,心裏的怒火卻還在不斷的上漲,她猛地站了起來,發上的珍珠墜飾晃了晃,本應該是再端莊大氣不過的發髻,生生的被胡靈玉臉色帶成了尖利刻薄的顏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