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五年匆匆(1 / 2)

那一夜,秦元敏最終也沒能出宮送胡惟亦最後一程。

秦元敏匆匆準備出宮之時,皇帝秦冕突然吐血病重,胡靈玉以百善孝為先為由,責令秦元敏留在宮中,伴君兩側,孝廉太後遷出先恩樓之後,身邊無一可用之人,對外界的事情一無所知。

秦元敏本意去探望秦冕,卻被鎖禦書房,禁衛軍以皇帝下令,任何人不得走動為由,困了她整整七日,方離被送回院守府,質子拓跋致所住的山間居更是被層層包圍,一時之間,皇宮人人自危,無人知道秦冕的真實情況。

待一切重回秩序時,朝政盡落新任丞相胡恪謹之手,胡靈玉更是多次出入奉先殿,與胡恪謹雙雙附和,皇帝從未露麵。

七日後,秦冕坐鎮奉先殿,高庸隨侍一旁,皇帝當場下令皇宮禁衛軍通通撤出,宮內氣氛日漸緊張,卻無人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曆史上稱這次事件為“榮安之亂”

大榮曆179年

秦冕病逝,已經16歲的太子秦元敏匆匆登基,稱勤明帝,胡靈玉自封貞靜太後,孝廉太皇太後已經垂垂老矣,無力出麵,貞靜太後與胡恪謹卻以太子年幼為由,貞靜太後垂簾聽政,丞相輔國,自封輔國一等功爵。

一時之間,大榮官吏人人自危,早已把持了五年朝政的胡恪謹,對一切反抗之人通通殺之,大榮朝政盡落隻為自保的官吏手中,名為百官,實則盡落胡恪謹一人之手。

秦元敏登基之後,貞靜太後安排的隨侍貼身太監,儼然是許久未見的黃真人,不,現在應該被稱為黃公公了。

“新皇登基,百官朝拜!”

黃公公尖利的嗓音在奉先殿內不斷回蕩,秦元敏神情嚴肅,心情卻一絲登基為皇的喜意都無,她的目光空茫,望著殿外,思緒緩緩回蕩,這五年的時間如走馬觀花一般不斷的在她腦中閃現,最終定格在秦冕病逝前一夜。

沒人想到,秦冕臨終之前,單獨見了秦元敏。

先恩樓外麵常年都有五人在保護,這件事秦元敏一直都知道,因此當這五人將她從內室中擄走時,她才放鬆了身體並沒有掙紮,以免驚擾到紅風。

“元敏,丞相病逝五年之久,朕今日將你帶到這裏,不為別的,這大榮江山遲早一日,會由你掌控,朕想知道,你願意嗎?”

秦元敏與秦冕並排站在皇宮中最高的登高台,榮京城的萬家燭火在黑夜中閃閃發光,與天空的星星遙相呼應,風景壯闊,秦元敏卻因這點點星光,無端的心頭綿軟。

她的目光隱有水霧,望著秦冕的眼神帶著光芒,唇齒微動,秦元敏忍不住喚出來這六年來第一句也是唯一一句的”父親。“

是父親,不是父皇,不過是榮京百姓家的尋常稱呼,卻比父皇,親切萬倍。

秦冕早已經蒼老如斯,他的臉上滿是斑點,他的雙手控製不住的抖動,望著秦元敏雙唇囁喏,卻一字未說,眼眶發紅。

“陛下,大榮,已經腐朽了。”

喊出一句“父親”之後的秦元敏,並不敢去看秦冕的反應,她的臉轉向一側,卻生生的忽略了秦冕激動的心情,遲遲沒有等到旁邊之人的反應,秦元敏的心頭微涼,卻還是回了之前秦冕的問話。

本已經快要搭上秦元敏肩頭的手掌,因著秦元敏的一聲“陛下”,頓了頓又收了回去,秦冕的雙手的抖動已經完全控製不住了,早在一年前,他的飲食便需要高庸親自服侍了,因著五石散的侵蝕,秦冕的神智時好時壞,這個晚上竟然能夠難得的清醒。

麵前猛地出現了一個圓形黑玉孔令石,秦元敏眼露不解,伸手接了過來轉身疑惑的望著秦冕。

“這是?”

“這是大榮皇室的影子衛主令,你已經貴為太子,這些事情朕自然不會瞞你,這些年,朕一直渾渾噩噩,從不知外間事,如今趁著還算清醒,便將它交由你了。”

秦冕語重心長,卻無端的讓秦元敏握著主令的手重若千斤。

“我.....\"

秦元敏視線緊盯著手裏的主令,張著嘴不過說出一個字,便被秦冕打斷了。

“朕,愧對大榮,愧對我秦氏祖先,但是朕還想對你說一句,若是你撐不下去了,便不撐了吧,朕當年讓你認胡靈玉為母妃,有朕的原因,朕希望你將來知道的時候,不要怪朕。”

秦冕的眸子渾濁,一句話說的斷斷續續,甚至中間的時候他的神色不斷變幻,內心像是在不停的天人交戰,秦元敏頓了頓。

“皇上,您是想讓大榮,毀在皇後娘娘手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