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災之後必有大疫,此話在北鬥大陸上幾乎人竟皆知,可惜,梁國朝廷沒有重視,沒有采取大的措施,隻下撥了一些藥材。連糧食都到不了災民的手中,更何況藥材,所謂的防疫根本無從談起。洪災半個月後就發生了大瘟疫,許多人或是死於饑荒,或是死於瘟疫,而瘟疫的爆發更是加劇了百姓的逃亡,逃亡的百姓也就演化成為了流民。
無論在任何一個時代,任何一個國家,流民的另外一層意思就是不穩定。沒有生活保障,沒有希望,看不到未來,流民在遷徙過程中極易變質成為土匪賊寇甚至演變成為叛亂,從而造成更大的破壞。而且人口資源也是國力的重要象征,人口的大量損失將會極大的削弱國力。可惜,梁國許多官員都隻顧眼前利益,當流民產生時,災區旁邊的州府不思安置,對流民不聞不問,都是一副各掃門前雪,不管他人瓦上霜的態度,甚至一些州府還動用軍隊將流民驅逐出境。
梁國朝廷官府的種種拙劣表現,幾乎一手將洪災挑動變成了一場大****,從災區出來的流民四下蔓延,就如同一顆顆火花落向幹燥異常的柴堆。到現在為止,梁國已有兩州之地出現了****,盜賊橫行鄉間,土匪占山為王,林林總總的賊寇如雨後春筍般出現在梁國各地,在重災區,有好幾個郡被賊寇所攻占。現在整個梁國朝廷已經焦頭爛額,無奈的吞咽著自己釀下的苦果,甚至不得不重新啟用被罷黜十年,已經七十歲的老將譚道。
梁國安平州境內,一支十餘人的商隊慢慢的前行著,商隊內有著六輛大車,車上堆滿了東西,其上還覆蓋著篷布。這片地區雖然還沒有叛亂發生,但已經有些混亂,小股盜賊出現在山嶺間,搶劫綁票勒索的事情幾乎幾十倍的上升。一支商隊出現在這裏,自然引起了許多人的目光,不過到現在為止還沒有人敢率先下手,因為這商隊的十餘人全都是精壯大漢,而且隨身佩帶著兵刃,一看就不好下手。
“大哥,前麵的村子就是我家了,到時候保證大家吃好喝好!”商隊中,一個精壯的大漢指著遠處若隱若現的村落興奮的道,看容貌,赫然是原先霧湖金鼇島的二當家陳磊。
殺了梁國宰相的女婿逃入霧湖後,大當家史乘孤家寡人一個,倒也無牽無掛,可陳磊雙親還在,卻是時時牽掛。當然,陳磊並不擔心梁國朝廷追究到村裏,因為軍隊內管理的混亂,他們甚至很難弄清楚陳磊的真正籍貫。陳磊擔心的還是梁國內混亂的形勢,雙親年老體弱,哪裏受得了這樣的****。雖然傳聞梁國朝廷已經重新啟用了譚道老將軍,叛亂應該能夠平息,可誰知道完全平息是什麼時候。
被燕仁霜小王爺詔安,在九嶺城附近分到了百畝土地,又被在城衛軍內安排了差事後,已經安定下來的陳磊愈發想念雙親,於是跟大哥史乘一合計,幹脆告假帶人喬裝進入梁國,準備將雙親也接去燕國享福。
越靠近村落,陳磊的心情就越激動,隻是漸漸的,他的心情卻沉了下去。村莊已經不是陳磊心目中的村落,整個村莊到處是殘垣斷壁,大火燒焦的痕跡所處可見。村頭處,原本高大的牌坊也被人為的破壞。
“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來到村頭,陳磊仿佛失了魂般自語著,腳下怎麼也邁不開步子。
村內幾乎沒有一間完整的房子,寥寥幾人在廢墟間整理行走著,仿佛是行屍走肉一樣。見到村頭出現十幾個攜帶兵器的大漢,他們終於有了反應,一個個臉上露出驚恐的表情,仿佛本能似的往遠處跑去。
“追上去,攔住他們!”史乘道,身後的人立刻衝了上去。
“五伯,是你嗎?五伯,村裏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村內的人被攔了下來,並帶到了村頭。看到來人,陳磊也從失魂狀態恢複過來,焦急的問道。
“阿磊……”看清楚陳磊的麵孔,老者卻嚎啕大哭起來,其餘幾人的驚恐也漸漸平息。
在他們口中,陳磊終於了解了事情的原委。原來自己等人殺了宰相的女婿後,宰相懸賞十萬兩白銀捉拿凶手,重賞之下,陳磊的籍貫也被調查清楚。為了獻媚宰相,十餘天前,縣令親自帶人圍了村子,將全村人定為謀反之罪,並進行了屠村,人頭都被他們割去領賞了,村內幸存的幾人是因為恰巧不在村內才躲過一劫。
“都是我的錯,是我害了全村的人。”陳磊跪在村前,拳頭使勁的砸著自己的腦袋。
“報仇!”史乘沒有去拉陳磊,而是望著縣城的方向,目露凶光,隨行的十餘人都緊握著自己的兵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