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許槿逸已經整裝待發,但在離別前他想去看看身在竹林中長眠的人,清晨的朝露打濕了整片竹林,也讓竹青氣息越漸越濃,這一次是離別所以他並沒有讓朝南隨行,一個人推著輪車深入林中,還未靠近就見新墓不再是孤單,在墓旁早已有了人輕撣著墓上的落葉浮塵。
其實吳月本不想這麼早就過來,奈何引路人在第一道曙光到臨準時光臨,這時的她一邊打著哈欠一邊撣著浮塵。
“少爺,不是吳月要這麼早打擾你,這都要怪華陽府裏的人起的太早,你千萬不要生氣。”
“還有你不用擔心會無聊,奴婢會每天陪著你說說話的。”
吳月說話間又打了一個哈欠。
“這是什麼花?好漂亮。”忽然間吳月發現墓碑的頂方刻了一對花,那花很漂亮,吳月從未見過,她好奇的用手指順著花紋滑動著。
“若是不想要手了,大可再去摸摸。”
吳月一驚,這聲音很熟悉,不用轉身吳月就可以認定是許槿逸。
他來了?
吳月光是聽到聲音就有些懼怕起來,趕緊收起滑動的手,動也不敢動站在原地。
“我是來看槿淩並不是看你。”
這一點毫無懷疑,吳月當然知道許槿逸來看的是許槿淩,隻是他這會說什麼意思?
難道是讓自己回避?
“還不懂?”
吳月當然懂了,連連點點頭。
“既然懂了,還讓本少看著你的背?”
“。。。”吳月嚇的立即回避幾米。
也不知過了多久,說了多少悄悄話,直到吳月聽到木輪的聲音漸行漸遠,才敢慢慢回過頭看向那個孤墳,還有那個消失的背影。
直到確定了許槿逸已走遠,吳月才敢走到墓碑前仔仔細細打量起那個花紋,想去觸碰但想起許槿逸的警示,又收回了手。
“既然不能碰,那我自己做不就行了。”不知為什麼,吳月對風鳥花有著極其濃鬱的興致,以至於往後的幾日,日日用竹子練手,剛開始刻得很難辨認,到後來有些相像,許槿逸歸程有多久,她就刻了有多久,直到許槿逸到了長安城許府,她也刻了有六分相像。。。
許久沒有踏入長安城,一切對於許槿逸而言太陌生了,洛陽封為神都之後,一切都變得井然有序,即便是往日再熱鬧非凡,也不會有人大肆吆喝,而長安不同,馬車剛進入城內,大小各類的吆喝聲斷斷續續傳入許槿逸的耳朵裏,他不像許槿淩喜鬧,聽聞好玩的就會下馬車竄入人群中,他不同,馬車行至多久他便閉眼了多久。
也許是旅途累了,也許他在想著如何和許府的親人解釋,所以全程無色。
車輪陣陣不久就到了城東較大的府邸,許府。
闊別了許久之地,許槿逸抬頭望著府邸的上方金子牌匾,不禁讓他回憶起離別時的情景。
那時候他的腳還能走。
那時父親、叔父都還在。
那時許槿淩還是很貪玩。
他們都曾在這牌匾下送別自己,一幕幕,一句句,許槿逸依然清晰。
“我的兒啊!你終於回來了,我的逸兒啊!”
還在回憶中的許槿逸被一陣急迫的腳步聲驚醒,為首的是許府的老夫人,也是他的奶奶許錢氏,多年不見才發現如今青絲不在,健步不留,需靠著木杖伴行左右,老夫人雙眼含霧緩步前行,句句喊的人心觸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