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越來越大的馬蹄聲臨近,城門口原本混亂的人群霎時變得安靜起來,老漢看到莫名其妙但還是趕緊將茶桌上的茶碗收起來,看著這陣勢從城裏出來的騎兵一定不少,若是自己不敢緊將自己的茶攤收拾好等那群孫子衝出來帶起的沙塵不知要將自己這小小茶攤給禍害成什麼樣。
賣茶老漢了一聲,一掃眼看見那公子還穩坐茶桌旁連頭也不回好似不知身後動靜,嘿嘿一笑道:“不知是誰家的騎兵鬧出整麼大陣勢,是咱們世子還在北雍的時候去打獵也沒有這陣勢吧?”老人在雲州賣了近十年的大碗茶,對經常出入雲州城的將軍們熟悉的很,隻是不記得哪個將軍什麼時候帶這麼多騎兵來這雲州城了。
說完話後見那白衣人並無反應,老漢知趣將茶碗收好後雙手插袖坐在板凳上,看著城門口的動靜想要看看這次到底要出來多少人,這些時日沒見有人入城,莫不真是城內一千沉玄軍要出城?若真是這樣那可真的是就連雲州本地人一年裏都見不到幾次的事啊。
“恐怕也就是沉玄軍了吧...”老漢喃喃,沉玄軍那可是王爺的根子,天下第一強軍!在那邊和北邊都是有名的緊,平日裏若真能見上一次也是算運氣了。
想到這老漢搖頭輕笑,雲州城裏的一千沉玄軍除了換防之外很少出營,如今又不是什麼王爺出城的大日子,那些子一個個身披重甲的沉玄軍有什麼理由要出來?
可老漢剛這樣想就被從城門口衝出的騎兵驚得說不出話來,瞧著門洞裏衝出的披甲騎士渾身披著一水的銀灰重甲,而其中抗旗之人所抗的竟是陳字王旗!渾身穿著銀灰色重甲還透著點點寒芒再加上陳字王旗帶來的氣勢壓得人透不過氣來,這可不就是咱們北雍王親領的沉玄鐵騎麼!感情是又出了什麼大事能讓這名震春秋的沉玄鐵騎出城?
城門周圍的商客被這一幕驚住了,本地人如此,剛到北雍的客商更是震驚,都說北雍四州蠻子兵強馬壯,騎兵比步兵還多,現在這一看,當真是威勢十足,隻怕就算是京師禁軍也沒這等威風吧?
穩坐在茶桌邊的白衣公子不顧身後翻天景象仍巍然不動,好似根本不知身後出那股整齊到震人心魄馬蹄聲離自己近在咫尺,但是百騎過處,桌案之上摞在一起的茶杯隱隱不穩,而白衣公子麵前的杯中茶水竟不起波紋!
帶著青玉發冠的的白衣公子仍是閉目閑神,隻是在身後馬蹄聲越來越遠時淡然道:“來接人的。”
老漢和茶客麵麵相覷,來接人的?這天下還有誰這麼大能耐能讓王爺手下的沉玄軍親自去接人?
白衣公子扭頭望向遠處隻剩下銀灰色背影的沉玄鐵騎,站起身來又看了一眼身後攤主與茶客,嘴角微翹,往茶桌上放了一文銅錢然後雲州城裏走去,悠然至極。
老漢看到那公子的背影覺得有些熟悉,接著哎呀一聲一拍大腿慌忙道:“王爺府的大世子該回來了!”
老漢話音一出眾人皆驚,一個茶客昂著頭掐指算了起來然後道:“按日子算是差不多了,去年立夏走的,現在都立秋了才回來,這一路必定不好走。”
另一個茶客聽後點了點頭,道:“其實咱們世子比中原那些要好上許多,就我在京城那些時日來看,咱們北雍世子真的不差,單說那出行時隻有一輛馬車,一個家奴,這才是真心要去曆練!”
聽到這話旁人附和稱是,畢竟雖然那大世子在雲州的時候整天就是跟著那群富家子瞎混日子但去年世子遠行時可是真的隻帶了一個據說是王府修剪花草的傭人和一輛馬車就出了城,王爺莫說親自出來送一程,就是王府大門都沒出一步那可在北雍四州內傳了好久,就衝這,大世子比中原那些王侯子弟可高了不少,說出去都有麵子的緊!
小小茶攤裏談論著世子如何艱苦,在北雍時的成績與中原大家的公子比起來簡直好得很,若是陳杅看到這一幕,不知是該哭還是該笑。
一個穿著一身厚布青袍嘴角生著一圈胡子生的富態的中原商人本是隻想在這茶棚裏喝一杯歇腳茶,順便打聽打聽這雲州城內的狀況,可聽到旁邊一堆北雍蠻子可著勁的誇他們世子,又看那出城鐵騎威風凜凜後,出於天生的攀比心態忍不住嘲諷道:“都說我們吳州東越王的世子曆練時千騎開道百奴跟隨,沒有一點是要出去曆練一番的模樣,而今日我看你們家這位也差不多啊,這陣勢,沒有一千也有八百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