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雪時節,斑駁輕霜鬢上加。
雲州城外,一人一馬雪裏奔馳濺起初冬雪泥,騎馬之人一身貂皮錦絨,腰配長劍,頗有高手氣勢。
最近自北雍王坐鎮以來便在未鬧過匪患的雲州境內出現了幾股頗為善戰的強盜,其中戰力較為強悍的一股強盜不僅占了雲迢山甚至將寂陽郡守派出的剿匪官軍給趕出了雲迢山,這在以往是根本不可能的是!
不過也有些明眼人看出其中古怪,幾百官軍被出師不利能被土匪趕出雲迢山已是稀奇,而雲州內的數萬駐軍在聞郡兵敗績後紋絲不動更是古怪到讓人摸不著頭腦,其中恐有蹊蹺。
不過幸好最近些時日又傳聞有一大俠,一身白衣一大馬連續消滅了好幾股強盜,讓百姓稍微放下了心,北雍境內可好久沒有出現這等大俠了。
雲迢山上大雪滿山,已覆住了前幾天官軍與占山土匪們留下的痕跡,隻有偶爾露出一角的刀劍旌旗才昭示著之前的那一戰。
雲迢山半腰上較為平緩的地方已經被建成了一個寨子,隻是是太過簡陋,大部分都是用枯枝亂葉堆積而成罷了。
一群衣著破爛但士氣興盛的土匪盤坐在火堆前烤著山上野味,喝酒吃肉享受著勝利後的狂歡,但作為強盜頭領披著一身從官兵身上拔下來的皮甲,留著一臉虯髯大鬢的雄壯漢子半躺在山上獵人留下的窩棚裏看著屋子外麵的兄弟們滿臉愁容。
自己本在並州境內帶著兄弟們好好地當著山大王過著日日飲酒吃肉的瀟灑日子,可前些時日被一個一身黑衣還戴著蒙麵臉巾的劍客給殺了五六個弟兄,自己當時差點就尿了褲子以為是以前不知劫了那位世家子的道被他們家族裏請來高人要報仇。
可自己帶著兄弟們差點就要拚命的時候那人卻突然收起了劍,然後指著自己讓帶著兄弟們到這雲州的雲迢山裏去當土匪!那雲州是什麼地方?西北門戶,二十萬北雍鐵騎護著的心髒!自己去那裏不是找死麼?所以這漢子聽完那黑衣人的話後當場就踢出去一個剛入夥的新兄弟讓他去跟那黑衣人再談談,去中州或者連州行不行,那裏比北雍繁華多了。
可那新兄弟剛顫顫巍巍的開口話還沒說完就被一劍給飛了腦袋,看到那在並州略有名氣的占山土匪頭子知道這是沒得談了,不過晚死總比立即死好便硬著頭皮帶著兄弟們一路晝伏夜出往雲州去,一路上除了偶爾餓得實在受不了去附近農戶家裏偷隻雞外幾乎不敢往有人的地方去,萬一把北雍鐵騎引來了那誰受得了?可一路提心吊膽的終於到了這雲迢山那黑衣人便命令自己和兄弟們到山腰裏待著,除了出山外幹什麼都行,本以為終於可以修養一陣子可沒想到剛落下腳山底下就來了幾百名官兵扛著大旗往山上衝,見那陣勢自己幾乎撒腿就要往回跑,可那黑衣劍士又拿著劍站在逼著自己迎戰,無奈隻能抱著九死一生的念頭去跟雲州官兵廝殺可最後硬著頭皮衝了上去,卻發現雲州官兵見到自己就扔下大旗往回跑了連交手都不曾交過一下,自己的兄弟們還撿了一些刀劍和盔甲。
雖然勝了這一次山賊頭子總覺得不會那麼簡單,北雍四州三麵臨敵豈有弱卒?而山賊頭子也清楚自己帶著的這幾十個弟兄雖然各個都是舍得頭顱換富貴的狠人可每年還是要給隻有幾十皮甲卒的縣太爺上供些銀子,怕的不是那些那些拿著破銅爛沒有一點精神氣的縣衙官兵而是他們身後的朝廷!前幾日跟這雲州官兵開了葷,即使是勝了也必定會引來更多的官兵,而自己的幾十個弟兄就算能打退兩次三次官兵的圍剿也扛不住七次八次,這北雍可是有整整二十萬鐵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