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白馬 第四十五章 初春風雨時(1 / 2)

玄嶽山上的一場祭天聲勢浩大,場麵壯闊。

僅僅是北雍王再次親領沉玄鐵騎就足以另全天下為之側目,畢竟上一次這等壯觀的祭天景象還是建嘉二年的時候了,而這次北雍王在次祭天的壯觀景象以後若是再想見到,恐怕這天下早已變了許多。

而那次規模盛大的幾天之後,從北雍到中原都傳言北雍王陳凜這一次帶著自己的親領鐵騎和自己的兒子,也就是那個整日隻知道在雲州大街上跟北雍紈跨子弟們欺負百姓的不成器世子,以及近半個北雍的官員去北道祖庭祭天,其中意味深長。

而之所以帶上了自己的兒子和幾乎半個北雍的文物官員去了玄嶽山,恐怕此次已不僅是為了祭天,更是為了告訴整個天下,鎮守北雍的二十萬邊疆大軍,必定還是要姓陳!

洛安城內的那座自昕末起經曆了四百多年風雨的地方,已是而立之年的天子一身明黃龍袍,英俊至極。

皇帝坐猗清院裏一手輕晃了下杯中的越州貢茶,又抬頭望了眼院中春梅,嘴角輕翹而神情悠然自得。

皇帝依著的紫檀木桌之上,放著一張已經被打開的密信,而信紙旁便放著一個紫銅小管,上刻從龍雲紋,而龍紋一旁卻又刻著兩道深痕,在紫銅龍筒之上當真是難看至極。

而若是熟悉玄巽無瑕規製之人見到,便會一眼認出這個,這個看似華麗而精巧的小物件,正是上報給玄巽天子專用的紫龍雲簡!看似小巧的紫簡的材料雖不名貴,可卻是真真正正的天子專用之物,而簡上兩道深痕則代表著所報事物的輕重。

一痕為路,四百裏加急之用。

二痕為運,六百裏加急,而最後的三痕雖然並沒有名字但因一二痕的緣故而被俗稱為海,一出則必定是八百裏加急甚至動用一品高手千裏加急!非與國相關之事從不輕易動用。

看了眼院中春梅,年輕的皇帝將桌上迷信推給了麵前之人。

端姿正做在皇帝對麵的的是一個須發已經斑駁,樣貌歲還算不上老,看似不甚普通但一身官服上卻繡著二品錦雞補子,在整個朝堂上是實實在在的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當今內閣首輔內閣首輔,王臨川!

自號臨川,因出身平民而被天下士子共稱為布衣宰相的當朝首輔雙目微閉,又睜開,見天子親手將密信推到自己身邊微微躬腰,然後才伸手拿起了天子已經放在桌上的那份運級密保。

雖然當今天子曾明言閣老如吾師,不需行臣禮。可這位布衣宰相卻從未以此托大,每次見到皇帝仍是畢恭畢敬的行人臣之禮。

為人臣,已是至極,而為首輔,更是一心為民,在其手中天下稅收八年間連降兩成,而國庫卻越發充盈,全賴以商代民之策。

而也以一人而做了太武帝完成的遺願,真真正正的天下玄巽第一首輔!

王臨川拿起從隱藏在北雍的無暇衛六百裏加急送來的一紙密報,看到一般之時王臨川那副本就透人心魄的眼睛又瞪大了一些,但隨即又變回了正常,輕點了點頭。

雖隻是一瞬之間,但是仍被皇帝看在眼中。

皇帝拿起了桌上的茶杯,輕飲一口,然後微笑道:“比朕當年去玄虛山時的陣勢更大些,去的官員輪人數也比那次更多些。”

當朝首輔聽後輕點了點頭顱,但是仍未開口,好似尚未在那張紙上看到自己所欲之事。

皇帝見首輔並未開口,也不甚在意,繼續道:“還帶著他那個剛遊曆完天下十二州的兒子一同去了。”

說完後默了一會,又繼續道:“應該是十三州,為了讓那個世子活著走出那東越故地,死了我四個無暇精銳。”

見皇帝沒再說下去的意思,一直看著無暇六百裏加急送來的密報的王臨川終於放下了手中的一紙信報,緩緩開口道:“北雍一行到玄嶽山的當夜,無暇報逐影精銳死士盡出。”

皇帝一愣,他雖然看到了這一處但並未在意,在自己的意識中換做任何一家的王爺世子出行,家中家奴盡出不是很正常的一件事麼?

但畢竟已經禦宇天下近十年,年輕皇帝在被自己視為親師的首輔開口後便很快察覺出了其中異常,追問道:“閣老是說,當夜有人趁著夜色去找北雍王父子尋仇?”

頭發已經斑駁的王臨川輕撫長須,神色凝重道:“須知上山之人是誰,又是結果如何,是被惡犬分食還是被陳凜收為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