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是千百個不願意,可劉成羽終究還是有一派之主的擔當,在被那個破衣老頭威脅屠滅陶山滿門之後終於交出了那份昕朝辛酉文帝時期所繪的墨家絹帛,雖早已殘破不堪,但仍能辨清大半,雖是殘卷,可絹上所繪終究是正統墨家最後的機關術之一。
陳杅清楚,昕朝辛酉文帝駕崩之後,乙亥武帝登基之後便實行了罷黜百家的政策,一向追求兼愛非攻的墨家在這一時期便退出了曆史舞台,最後一代钜子在庚申成帝時期失蹤,之後便是殤帝登基,天下大亂。
小心翼翼的接過劉成羽遞來的墨家殘卷,陳杅咽了口唾沫,在青檸確定無誤之後更是抑製不住心中的信息,笑道:“五百年春秋過,竟還有如此完整的墨家古卷!”
青檸捂嘴輕笑,輕聲道:“比這更完整的,咱們王府還多的是。”
聽到這。劉成羽心頭一震,王府,王府,北雍之地除了北雍王還有那家王府敢撒野!?
看向那個年輕世子,劉成羽驚道:“你是北雍王世子!?”
陳杅轉頭看向青檸,然後搖頭輕笑,轉頭對劉成羽冷聲道:“猜到的晚了些,但總算猜對了。”
然後繼續道:“逐影卷宗上你每年都要以童男童女煉製金丹供奉給朝廷勳貴和世家大族,你可記得清直至一月前以犯下了多少罪孽!?”
劉成羽慘淡一笑,道:“從上代祖師便開始供奉金丹給西秦大官們,誰知道到底有多少個了?”
陳杅臉色一變,厲聲道:“道士煉丹多以金石,更心懷自然,而你竟以人命為藥,偌大陶山修道修到哪裏去了!?”
劉成羽臉色陰狠,低聲道:“修道一甲子,不如一金丹!”
陳杅眉頭微皺,看了眼老吳,將殘卷收入懷中,道:“本世子既然收了你們的鎮山之寶便絕不會對陶山派趕盡殺絕。”
劉成羽低下了頭,道:“多謝殿下!”
陳杅轉過身去,嘴角微翹,道:“我不會,可他會。”
劉成羽一愣,抬頭看了一眼那個破衣老頭,不曾來得及抬起手中劍,胸口便覺一涼,低下頭,泛著淡淡青光的墨色寶劍正透胸而過!
劉成羽想伸手指向陳杅,可嘴裏含糊了幾句之後卻還是倒了下去。
陳杅後頭看了眼那個連死也不曾閉目的陶山派掌門,輕歎了口氣,道:“若是被人知道北雍正在四處收集墨家密卷,縱使逐影遍及天下也搜不過來啊...”
此日,陶山派滿門被滅,五百北雍軍士化作道士進入了這個道家仙山。
下了陶山,便出了上隴郡的範圍而入了懷遠郡,新朝末期的邊關重鎮在如今的玄巽朝建嘉八年早已遠離了塞外黃沙,已是雍州境內位列第三的重郡,一郡人口足抵得上兩個甚至三個涼朔二州的郡,名副其實的北地大郡!
進入懷遠郡境內,陳杅等人已經看不到在涼朔雲三州西域商隊,隻是偶爾能看到幾個牽著駱駝的西域商人搖著手中的銅鈴往東走去,再往東,出了雍州,便是中原!
春末夏初,天正熱,樹上已經響起了夏蟬的聲音,不隻是蟲兒醒的太早,還是夏天來的太快。
到了一處茶棚前,陳杅找了個靠近井邊老樹的陰涼地,一手搖著手中折扇一手拿著大碗茶,頗為自在。
喝了一口,頓覺熱氣去了三分,陳杅心情也變得舒暢了許多,就目前情況來看,比之當年第一次出雲州時要好太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