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漸寒聽後仰頭大笑,隨即劍眉倒豎,厲聲道:“逆天改命偷取氣運之人,我蕭某人樂意殺之而後快!”
老儒生冷冷一笑,輕撫胡須道:“到時候別自己為之便好!”
蕭漸寒不為所動,道:“修行之路終究是看人本性,若不是那道材,縱使是登上一品又能如何。”
老儒生並未回答,而是往茶杯中斟滿茶,低聲道:“君不見兵者拿筆書生棄,朝為天下暮為道。”
蕭漸寒看了眼仍是一臉雲淡風輕的老儒黃之恕,又看向青蓮先生,輕聲道:“兵家當代钜子江庭疏不顧司空無駭的甲字頭追殺令橫空出山,不知為何。”
雖然已經遠離官場數十年,但仍是被兩代江陵王極為敬重的黃之恕淡然道:“大概是為了道吧。”
蕭漸寒陡然頹廢,道:“如今之天下隻姓司馬,道如何,人單影薄,終歸是抵不過玄巽天子一句話而已,江庭疏身為兵家當代巨子卻不願意接受玄巽將印,除了司空無駭的緣故之外,恐怕還更有其他的原因。”
自號青蓮的老儒生對此並不在乎,隻是笑道:“總有人想死,你能拿他如何?江庭疏縱使一柄欺霜刀幾近武道巔峰,縱使與司空無駭相比也可落得個平分秋色,可結果又如何?終究是被司空無駭隨口一句話便被無瑕追殺了十幾年!想想他江庭疏尚是如此,其他的江湖中人在朝廷麵前又能瀟灑幾時?倒不如早點像我們儒家一樣去參加下科舉,站站鼇頭,給玄巽天子出幾個治國平天下的電子,然後死時落得個文正的諡號豈不美哉?還修個什麼兵家法家!”
蕭漸寒不屑一笑,道:“修身治國平天下,青蓮先生你也沒去做啊。”
自號青蓮的老儒生斜看向一直在一旁黃之恕,道:“玄黃兄都退出了這官場是,老朽再進去豈不是給新人們添堵麼?”
一直在一旁不曾怎麼說話的黃之術笑了笑,道:“科舉製度之後君子六藝在年輕人眼中也越發不重要了,我這把老骨頭也看不懂如今的新儒家了,不過現在看來王臨川李封林他們一心鼓搗的科舉製弄的也挺好不是?三年一考,攔盡天下英才,比咱們那時候的推薦製好太多了,最起碼不會出現一家獨霸王朝半百年的事情,所以總歸是件好事。”
蕭漸寒略微猶豫了下,道:“自南楚朝開始儒生不再佩劍以示文武有別已有百年,最後一個在劍道與官道之上同時達到巔峰的也已經是裴公瑾了,在這之後,天下儒生以示越發手無縛雞之力,實非磬冰與青蓮先生所能及之事,而今科舉之後君子六藝也越發無人重視,或許再過百年,天下再無人知道原來儒生也是可以拿劍的。”
見慣了天下風雲變幻的老儒生微笑道:“建萬世之太平留給王臨川的子弟們去做,給這個江湖再增添點活力,我這個老儒生也隻能盡力而為了。”
見曾經三十歲之時便成為西蜀儒道第一人的李青蓮對於改天換地也已經沒了興趣,一直被外界稱為最不管世間之事的蕭漸寒竟也隻能一聲歎息,歎恐怕未來再無人能似裴瑜那般三入大內,歎江湖終為垂暮。
曾與軒轅閣那位半聖有過一場密談的黃之恕不動聲色的從身後的書架上拿出一副卷軸,再展開,一幅動筆極為灑脫的墨龍圖展現在兩人麵前;墨龍低垂龍首好似俯瞰天下蒼生,而五爪怒張又好似隨時準備與誰人大戰一場一般,而粗長的身軀在雲層之間若隱若現,一條黑色巨龍霎時間好似要飛出紙上!而在這些之後卻令人驚奇的是極為霸氣地一副墨龍圖竟然有眼無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