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文君雖然修的是弦音碎風之術,可萬變不離其宗,因此若是坐下來安穩的彈上一曲也仍可謂是天上曲,而不知不覺見著人間哪得幾回聞的琴曲便彌漫在整條大江之上,分外悠揚。
不多時,當柳文君收回自己的古琴時,幾位同樣從北地前往江南的公子哥猶覺不舍,站在甲板上衝著二樓高喊再來一曲,而陳杅則是笑言自己家的姑娘害羞,獻上一曲便已足夠,畢竟是個姑娘家。”
幾個公子哥互相商量了一下,其中一個修習過武術的俊俏公子一手扶住桅杆,隻是腳下一登便躍上了陳杅所在的二樓,在場的人物大多都是家財頗豐但又沒大到可以包一艘巨艦南下的存在的大戶,所以一般一次性都是包了十幾間屋子或者幹脆包了一整層,所以盡管三桅船體型龐大,可細分起來其實也隻不過五六家人而已,大多都是趁著三教大辯的機會名正言順的跟家裏多要些銀兩去嚐嚐江南瘦馬。
頗有些武道底子卻不請自來的年輕公子上來便作輯賠禮,然後自報家門,道是冀州陽曲郡劉家子弟,然後衝著陳杅笑道不如請這位姑娘與自己家的樂師共奏一曲如何。
陳杅兩眼微眯看著這位不請自來的劉姓公子,雖然說的是官方雅言可冀州的腔調卻是沒去的幹淨,仍是有些粘連。
陳杅看了眼柳文君,柳文君則是輕點了一下頭,陳杅嘴角翹起,道:“那就共奏一曲陽春白雪,如何?”
“陽春白雪...”劉姓公子不覺一愣,嘴中輕念了出來,作為先秦貴族們流傳下來的古曲,這首曲子的名字甚至已經成為了貴族樂曲的代名詞以區別尋常人家的下裏巴人,說彈,凡是師從名門的樂師是必定都會,隻是千篇道一律,雖是合奏,可卻更能比試出樂師的水準。
看來是剛才自己為了展示身手的行為實在太過無禮了些,這位公子是想給自己點顏色看看。
劉姓公子又對陳杅作了一輯,算是再次給自己剛才的莽撞賠罪。
陳杅回了一禮,對柳文君微笑道:“柳姑娘就先起個頭吧?”
柳文君點了點頭,淡淡一笑,在屋簷下燈籠搖曳下更平添了一種朦朧美感,道人如蘭。
劉姓公子竟是一時失了神,直到陳杅咳了兩聲才幡然醒悟,笑著搖了搖頭,“陽曲劉牧庭,失禮了。”
陳杅沒在說什麼,坐在椅子上靜看著柳文君彈奏琴曲,
而劉姓公子也識趣,站在二樓上對著樓下已經等待多時的女子微微一笑,得到命令的女子立時用蕭聲跟上了柳文君的琴曲卻不顯得一絲突兀,看起來同樣是樂道高手。
隨著琴簫聲起,同一艘船上的其他幾家互相商量了一下,一起來找陳杅說去第四樓的甲板上就著江風對美曲痛飲一番,陳杅也欣然接受,畢竟這一路大家都是在同一條船上,多相處些沒壞處。
一時間樓船盡歡愉,一層浮雲悄然遮住了那輪明月,可月亮似乎也被彌漫在整座大江上的“靡靡之音”所吸引,強行破開了烏雲的屏障再次籠罩大地。
而到了後半夜,本當曲終人散時,幾艘大小不盡相同的猛艟樓船卻緩緩的與陳杅所在的樓船並行,同時響起了琴瑟之音,似乎還不想這場夜宴太早結束;而更有好事者竟然差小船去臨近城市強行買來了許多煙花,瞬間把整場江上夜宴拉到了高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