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郊野嶺中出現一大塊焦地,猶有零星的火光。風一吹,火光連成一片的猩紅色火影,就像大地的傷口,傷口裏滲透的是生靈的鮮血。
焦黑的野地深達兩尺的灰燼裏,忽然爬出一隻怪物。它呆呆地佇立於草木灰中,一動不動,猶如一尊山岩。秋風吹去這怪物身上的草木灰,灰燼揚盡,再一看,那怪物已經無影無蹤。此時,若王蠻在場,必定目瞪口呆。誰能想得到在這麼劇烈的爆燃中,這遁形賊還能存活。
此時,空蕩蕩的焦黑野地上再無一物,隻有一行歪歪扭扭的腳印詭異的往前走去,腳印穿進一旁的灌木叢,最終消失不見。
翻過一座形如牛背的山嶺,出現了一片古墳場,這片廣闊的墳場在夜空中散發著邪惡的氣息,大大小小不下千餘座墳墓,在黑暗中露出詭異的形跡,一團團鬼火在空中飄動,猶如森羅地獄。
墳場的東南角有一座大墳,用堅硬的山岩徹成墓陵,周圍的長滿扭曲的怪鬆黑槐,鬼氣森森,墳前立著一尊兩丈高的石碑,刻著不知名的浮文,無數碧油油鬼火圍繞石碑飄蕩,啾啾鬼語從地底傳來。
這時,碑前的蒿草叢裏悉悉索索之聲不絕於耳,不多時,雜草紛紛往兩旁分去,有物從草叢中竄出,卻空無一物。
物過,草停。
忽聽“喀喀”一陣聲響,大墳墓前的一塊花崗岩,緩緩移動起來,露出一人高的墓穴,洞裏黑幽幽的,陰氣森森。
不久,花崗岩又慢慢合攏,整片墳區又恢複寂靜。
狹長的墓道中漆黑一片,一陣輕脆的腳步聲,在墓道中來回振蕩。
忽然,出現一顆豆大的光點,近前方知是一隻小油燈。此後,油燈不斷出現,越發密集,再往裏三十丈左右,是一個寬敞的岩石墓室,墓室岩壁被人鑿了一圈的石窟窿,內中蓄著油脂,插著兒臂粗的燃燒著的燈芯,巨型油燈光把這間徑七八丈的墓室照得如同白晝。
墓室正中擱著一口大石棺,周圍蹲著九頭體形巨大的異獸石像,凶麵獠牙,鼓目突睛,煞氣騰騰。一尊高一丈有餘的青銅古鼎,立於石棺前,鼎中有餘燼,冒著陣陣紅光,說不出的詭異。
一陣異響,一個身形瘦削的中年漢子憑空出現在墓室中。
漢子長著一張馬臉,枯黃眉,三角眼,右眼角處有一塊指頭大的黑斑,此時一張臉無一絲血色,口角仍掛著血漬,右上臂赫然有一道深可及骨的傷口,不斷滲出鮮血來,他神情萎頓,模樣狼狽之極。
他把手中端著的東西,往地上一扔,才喘了兩口粗氣,伸手從衣裳上撕下一條布來,咬著牙把右臂的傷口紮好。這一番動作,痛得他額上滾出黃豆般大的汗珠來。
他累得一屁股坐在石地上,臉上露出怨毒之色,罵罵咧咧地道:“媽的,我血手杜吒終年打雁,今天卻被雁啄了眼,竟然著了這小子的道,若不是老子使出血影魔功,必然命喪當場,他媽的,這小子著實利害。”
杜吒走到墓室一角,從一張石床上的被窩中,掏出一包裹,用力抖了開來,登時滾出不少物件。
包裹裏有粗大的野山參、有名貴的珠寶、金元寶、瓷瓶,還有幾個木盒子。他打開一個瓶子,從中倒出兩顆血紅色的丹藥,仰頭吞下。接著,擺了一個古怪的體式,運起魔功來。
隻見蜿蜒的血氣一條條,一縷縷,從他的嘴裏噴出,遊到青銅古鼎中。古鼎中血光大現,把整間石室都染紅了,紅鼎中的血霧如水波一般從鼎沿溢了出來,流淌於地,在杜吒周圍聚集,一會兒功夫就把他染成血人一般。
血霧越聚越多,杜吒仿佛穿了一件原原的血色棉衣,最後,這些詭異的血霧,紛紛從他的鼻眼耳竅灌入。
不多時,杜吒停止了運功,臉上終於有了幾分血氣,他喃喃道:“這氣血一時半會恢複不了,看來這無上魔門之技,還是慎用為好。”想了片刻,他從懷中掏出一封信,撕開信口,抽出一封信來,展開一看,隻見上書:“杜吒賢弟,數日不見,愚兄思念之極。芝仙鎮藏風聚水,能人輩出,不可小看,你雖有七寶靈犀甲護體,但愚兄委實替你感到擔憂,見信後速來四海樓天字房甲字號,同兄一晤,共商大計,切記切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