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技工學生侯東方以前在鐵匠鋪子裏做過活,所以知曉鐵料的事情。
他還就不信了,能用尺子量出重量來,老鐵匠,大工匠,他都見過,也是用稱來稱的,那多的,還要四個人合力抬著才行。!
他飛快地向著縣城裏的鐵匠鋪子跑,一口氣都不帶停的。
在一家小小的鐵匠鋪子裏,他提出要買鐵料。
誰知道那個鐵匠以為他是一個不知道行情的人,竟然要賣他一斤十二文錢!
侯東方說:“某知道生鐵才五文一斤,就算是你要賺上些許,也不能這樣多!”
那個鐵匠“當”的一聲,在鐵砧子上敲了一下錘子,說:“你是誰家的後生,是來消遣某的嗎?就這價錢,願買不買!”
侯東方撇著嘴說:“哪個有閑心來消遣你?某家張教授說是能用尺子量出鐵料重量,方才要買你的!”
那個鐵匠哈哈大笑,把錘子在鐵砧子上敲得亂響:“某當鐵匠三十年,未聞可以用尺子量出重量,如今這天下是人都可以當教授嘛?!”
侯東方聽他對張國安教授語氣嘲諷,便大聲說:“呔,你這鐵匠休得嘲諷,某是紅水溪邊工業園區的學生,某家張教授上知天文,下知地理!”
“那他如何能用尺子量出重量?!”
“這個某也不知,方才來買鐵料驗證!驗證的結果是檢驗真理的唯一標準!”
那個鐵匠翻著怪眼想了一會兒,說:“好好,某,胡鎮北從業鐵匠二十八年,未聞過此事,今天某就陪你走上一遭,如果此事是真的,我便送你一塊鐵料又能如何!”
侯東方聽到這話,也來了豪氣,說:“若是不成,某算你二十文一斤又能如何!”
鐵匠胡鎮北這時叉著腰仰天大笑,說:“好,好,某幹了二十五年鐵匠,今天就要領教一番。”
他動了動心思,挑撿出一個巨人拳頭大小,也像是拳頭一樣不規則的鐵塊,說:“這個算不算鐵料?”
侯東方擰著濃濃的眉毛不得不認同了,這個確實算。
但是這時候正宗的鐵料應該是大鐵尺樣子,哪裏會是這樣?
若是大鐵尺還好量一下,這塊可極難測量了
那個鐵匠胡鎮北就真的能陪著他去了紅水溪工業園區,閑得很。
這一路上鐵匠胡鎮北走得意氣風發,這是要去打一個教授的臉啊!
侯東方年紀還是小,到底是有了心事,怕是給張國安教授憑空添了麻煩,讓這個很閑的鐵匠有了羞臊別人的機會。
張國安教授原本也以為能拿來一塊規則的鐵料,他正好給同學們講一下測量的用處。
但是沒有想到一個多事的鐵匠上門來了,這個時空的鐵匠很閑嗎?
一塊不規則的鐵料,那是用尺子量不出體積的。
鐵匠胡鎮北看到那個所謂的張國安教授臉上有吃驚的神情,便斷定他無法測出,興致盎然地準備看好戲。
如果不是張國安教授身材長大,他早就出言恥笑了,不過看看結果再說了。
張國安教授看到侯東方領了一個胡子拉渣,身體很結實宋人鐵匠來,便知道定是這個鐵匠在為難自己。
侯東方這個學生直性,想不出這些花招來。
他微微一笑,想,這個大宋的物理知識還不夠吧?一定不知道體積和密度的關係,正好借著這個機會講一講,能不能聽懂是另一回事情,有見識了就好。
他吩咐學生準備好相應的東西。
很簡單,他讓學生準備了一個銅盆,裏麵放上一個陶瓷罐子,平平地裝滿水,讓學生輕輕放進去鐵塊,然後找了一個比較圓的竹筒,陶瓷罐子裏溢出的水小心倒進去,他拿出鋼卷尺測了一下竹筒的內徑,還有那水的高度,去了一些損耗,算出了那不規則鐵塊的體積。
然後觀察那鐵塊是塊灰口鑄鐵,回想了一下灰口鑄鐵的密度,就按照7.25來算吧。
他在心裏快速乘起來,又按照這個時空宋斤的重量單位一比一點二八的數字折算了一下,說:“三斤三兩三錢左右!”
在整個過程中,鐵匠胡鎮北看到那個所謂的張教授真的沒有碰過那個鐵塊一下,都是讓他的學生動手,而且真的是用尺子量出的!
若是多年的老鐵匠,他也不會多說什麼,問題是這個張教授,身材雖然高大,但是細皮嫩肉,身上絕對沒有鐵匠特有的煙火氣,真是教授啊
他當然知道那塊鐵料的重量,隻不過與自己事先的稱重差了一錢罷了,但是這已經是夠驚人的了,幸好自己先前沒有說什麼妄語被人恥笑。
他心服口服,拱手道:“不愧是張教授,在下胡鎮北從業鐵匠二十七年,都不知道有這一種方法稱重,服了!告辭了!”
說完,他轉身就走,那塊鐵料,說話算話,他送給他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