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弘範帶的這隊人大多沒有坐過海船。
雖然他們這一路上沒有遇到過暴風大浪,而且越大的海船越穩當,但是還有不少人吐的稀裏花拉。
張弘範還好點,隻是感覺船上非常潮濕,他的肩膀很不舒服。
他們兩隊勞動大隊一起上一條海船也不算太擠,每個人在船艙裏都能有躺下的地方。
這一條五桅海船足足有四層船艙啊,所以,它不僅適用與運貨,也適用與運人。
張弘範還不知道這種海船還可以從萬裏之外運送大牲畜。
他們這一隊被安排在第三層和第四層,張弘範則在第三層船艙裏呆著。
他長時間靠在船艙壁上,看著那掛在頭頂一人多高位置的煤油汽燈發呆。
那煤油汽燈是固定在棚頂的,它隨著海船的晃動而晃動,燈光飄乎不定,就像他的心情一樣------他不怕死,也不怕受苦,但是最怕不明不白的說不清楚。
此時,空氣裏彌漫著嘔吐物的酸臭味,每當他承受不了,也想吐時,他就扭頭去聞船艙壁的鬆香味,這裏一定是用紅鬆木材打造的。
每隔半個時辰,就進來三個藍衣軍人,他們巡視一番後就離開。
有時也命令張弘範帶人把嘔吐物清除掉,這個讓他喜歡------這樣他就可以出船艙能看看天空大海了。
海風一點也不腥臭,香甜極了。
流求海軍果然沒有流求陸軍“仁慈”,他們早飯是給一個鹹土豆,中午是兩個,晚上是三個。
他們早知道流求衛隊從來都是吃三頓飯,每到吃飯時間,就能看見水手們抬著一筐一筐的鹹土豆分發。
他們的後麵還跟著兩個抬著大鐵皮水桶的人,用大鐵勺子挨個喂他們水喝,這個可以喝飽了算。
張弘範想起自己家裏喂豬的場景了------他不想發怒,還要忍住,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兩天三夜就這樣忍受過去後,在一個下午,他們到了流求島了。
他聽說這裏是什麼四道河地區,但是與青島港比,這裏真荒涼啊,除了幾十排長長的木頭房子,連個正規的港口都沒有!
他們是坐小船一點點駁運到岸上的,他注意到,岸上也是由藍衣軍人駐守-----沒有看到一個陸軍。
這裏的溫度明顯要比青島港熱,張弘範和其他人一樣,都是蓬頭垢麵地站在那裏再聽那個黑眼鏡軍官訓話------此獠甚是喜歡訓話!
不過現在,此獠倒是滿臉笑意了。
隻聽他說:“我是海軍陸戰隊的杜分隊長,吃了這麼多頓鹹土豆,就是告訴爾等,以後,再也不用吃了,哈哈!
在流求島上做活嘛,全是要吃鮮魚,鮮肉,白米飯,還有零用錢領------在大宋嘛,就算種水田的農民能有幾個頓頓是白米飯的!?
我杜分隊長從來不慢待一個聽從命令肯於勞作的人,當然,偷奸耍滑者,我有皮鞭侍候!
現在,你們全體去四道河脫光了衣服,把自己洗幹淨,那衣服就先丟在沙灘上,以後再洗------從內到外,咱們再發新衣服!
別怕啊,咱這裏沒有女人,不過以後會來很多,說不好就找到了你想要的小娘子!”
張弘範聽到他的身後還有幾個不知道羞恥家夥竟然笑了!!
真不知道羞恥啊,但是他又能說什麼?
兩萬多個男人在一排手端帶刺刀的火銃的看管下,統統脫了衣服,下到四道河裏清洗自己。
兩萬多個光屁股男人洗澡的場麵實在難以描敘,至少杜分隊長不想觀看------好在這裏的河水很清很緩,也不深,而且還有長長的潔白的沙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