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求島上的地方行政調整逃不過有心人的眼睛,雖然《流求時報》上沒有報道多少關於流求海陸軍隊隊員退伍的消息,但是通過種種跡象,也能讓人看出端倪來。
四道河城地區的張弘範和郭守敬就無比關心流求島的發展。
他們確實為四道河城的城建付出了努力,同幾萬勞工一起花費了幾乎兩年的間,把這裏從一個荒野之地變成了一個到處豎著大小煙囪的輕工業城市。
一開始時,他們都有逃回大陸去的念頭,但是那時看管嚴格不說,也根本沒有駕船下海的機會和能力。
後來,隨著輕工業城的逐漸建成,他們的看管越來越放鬆了,除了港口和碼頭區域仍然不讓他們去之外,在城裏或是周邊走走逛逛倒是還可以。
有一些判了一年半勞役的人都恢複了自由,真的讓他們可以隨便乘坐海船走了------這很是安慰了還在服勞役的人,大家隻要老實做活都有機會被釋放。
張弘範和郭守敬兩人觀察流求島的角度不太一樣。
張弘範對城建啊,工廠啊,設備啊甚至供水排水啥的一點不感興趣。
郭守敬則對如何管理公民啊,安排什麼樣的地方官員啊,駐軍多少啊之類的想都不想。
但是,兩個人晚上都會小聚一下,聊聊天------當然,偶爾還會一起去剛開業的青樓裏談談人生,隻不過次數不太頻。
張弘範說:
“老郭,我終於想明白了,他們讓百姓擁有火繩槍是藏兵於民,他們的膽子太大了,就不怕百姓造反?!”
但是,他接著又說:“這裏的百姓愚鈍,隻知道掙錢鈔,不知道大義的人又如何能起事?!
可惜可歎!”
後來,張弘範又說:
“他們減稅減負便是藏富於民!真是見鬼了,他們哪裏來的錢鈔?!
你看看他們軍隊和巡警的裝備,每個人都要花費幾十貫錢了吧?你還知道他們的薪水極高!
而且,他們的海船越來越多還越來越大------每一條都要幾千貫,上萬貫了吧?!”
郭守敬自認為明白的,便說:“他們的財富就來自於那些機械設備,他們把海裏來的,土裏來的物件經過機械加工一下,轉身就掙到了錢鈔。”
“嗬嗬,老郭,哪裏有這樣簡單------他們定是從海外搶回來的!”
“搶回來的?那棉布,那糧食,那肉罐頭,那鐵器鋼件,那海船-------分明就是生產出來的-------所以他們才說天下的財富無窮無盡。”
張弘範無言以對,郭守敬還說不出太多。
兩個人常常是說著說著就一起陷入了沉默中。
郭守敬休息日時喜歡四處走走,張弘範便陪著他,不管是到郊外的農田水利,還是到哪個工廠裏看看,哪怕是鑽下水道都陪著他。
在四道河城,他們的友誼日益增長。
兩人原先還在夜校裏給一些勞工和服勞役的人講課-------當然,唯一的成績要求就是不管啥民族人種和身份,隻要那學生能聽讀寫五百大宋字就行。
他們授課的成績不錯,受了幾次表揚。
這樣,他們在四道河城裏也算是桃李滿天下了,時不時就遇到了曾經上過課的學生。
那些勞工學生中,有的還把家安置到了四道河城,搬家之時還請兩位老師去他們家裏坐客。
說實話,若是原先的他們,絕不會與勞工們為伍,但是此一時彼一時啊。
此地的民居風格也讓他們兩個好奇------據說是從八道河城那麵流傳過來的。
它們是四戶一體各占一角,加上一家一角的院子和院牆,整體呈田字狀,而且在院中皆有壓力水井與下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