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茲公爵就像所有爽朗的中年大叔一樣,大笑著用力拍了拍麵前這個小夥子:“小子,你來之前我們可是為你準備了好久。看來你既不是自憐自艾的小可憐蟲,也沒有因為成為神眷者而把尾巴翹到天上去,我們算是白忙了!”
多哈知道公爵想向自己展示真誠而親切的一麵,於是也苦笑著聳聳肩:“尊敬的殿下,命運它自顧自地發生,我隻是旁觀罷了。”
“哈哈哈,沒錯!”公爵用指節蹭了蹭多哈的臉蛋,另一隻手從腰間掏出一個精致的小盒子:“誰不是在旁觀自己和他人的命運呢?可就是有人看不透,這銀魚鰾熬出來的小玩意可以讓你遠離那些蠢貨。”
說完,公爵將小盒子向上一拋,扭頭就走。多哈急忙將其接住,想要說聲謝謝,但公爵已經走去和一名神官寒暄了。
毫無疑問,多哈對盒子中的東西很好奇,但當眾拆開禮物是非常失禮的行為。他隻好按捺下自己旺盛的好奇心,將盒子揣進內兜中。
被公爵殿下這麼一攪,女孩們的興致也就淡了。禮貌的告別之後,多哈安安靜靜地吃完了自己的晚餐,向教父示意了一下,便在侍者的引領下來到了公爵府為自己準備的套房。
多哈坐在書桌前迫不及待地打開了公爵送給自己的小盒子。
盒子內層包裹了一層薄銅,裏麵滿滿地盛著一種散發出濃烈藥味的液體,藥水裏漂浮著兩小片藍色薄膜。盒蓋的內側陰刻著“每晚摘下,浸泡保養”。
多哈已經猜到這東西的使用方法了。
當多哈再次回到宴會廳的時候,他已經成了一名擁有良好血統的藍眼教士。
他先向公爵殿下表示了感謝,再將自己模樣的變化告知了教父和其他幾位神官、騎士長。最後,他向教父提出自己想要出去逛逛夜市,見識一下沒有宵禁的不夜之城。
教皇冕下顯得很驚訝:“我的孩子,你不必征求我的許可。你是受上帝眷顧的寵兒,你是主的牧者,自由的你想去哪兒就可以去哪兒。”
但他隨即俯身在多哈的耳邊小聲說道:“但你要注意自己的安全,我的孩子。比起雄獅城來,林中城更加自由,但也更加混亂。”
在侍者的引領下,花了很長時間沿著樹身上的通道下到地麵的多哈立馬感到一股撲麵而來的繁華氣息:寬闊的大街上車水馬龍,車上擺滿了教國各地的特產。有龍島產的蜥蜴尾巴,雄獅城產的一熟大米,沿海城市產的各類海產和其他花裏胡哨的東西。道路兩側分布著大大小小的飯店,旅館,藥店,馬車店和修理鋪子等專門服務旅客的商鋪。
多哈走在大街上,耳中是此起彼伏的叫賣聲,眼中是忙碌的行商和小販。
他覺得很自由,很放鬆,即使沒有誰去叮囑這些行人,多哈也不用因為自己的眼睛而備受關注了。
多哈放肆地遊蕩著,想怎麼走就怎麼走,七拐八拐最終在一條小巷的巷口和一個十七八歲的小胖墩裝了個滿懷。
“哎呦!向您致歉,先生!”多哈本能地低頭行禮,他甚至沒看清到底是誰撞了誰,不過“沒看清”本身就是一種罪過,此時道歉是基本的禮貌。
“啥?你剛才說啥?”小胖墩一臉茫然,好像沒聽清多哈的話。
好在多哈對於平民的無禮,或者說不拘禮,已經有些適應了。他撓撓自己的後腦勺,換了個頻道:“不好意思,剛剛撞到你了。”
小胖墩大度地一揮手,多哈點頭表示感謝,然後抬腿就要離開。
“喬治,那邊是誰?”幽暗的小巷裏傳來了一個有些緊張的聲音。
多哈轉過頭,望向那一片漆黑。在麵對黑暗時,多哈原本縮成一條裂縫的瞳孔本能地迅速張開,幾乎占滿了整個虹膜。
如果仔細盯著多哈的眼睛,甚至能看到藍色薄膜的外沿冒出了一層細細的黑邊。
在多哈的世界裏,陰暗的小巷不再陰暗,這使他能夠看清小巷內發生的罪惡:三個不到20歲的小劫匪洗劫了一對母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