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說秦艽在那兒泡茶之刻,這邊廂兒那美少女許文漪卻亦為一些物事所訝,那便是在這木牆之上,卻掛著幾幅不染塵雜的長軸畫作,這些畫作筆痕遼闊但卻不乏輕雲幽渺之感,可見作畫之人的筆力是甚為高超的。
那其中一幅古畫之上,描摹的正是一位年少人在江舟之上吹簫奏曲,而在那江舟之側,江波之上正有一群飛鴿聞聲欲往遠處江霧之中飛去。幾點筆跡痕痕,便將那江波之上的雲霧浩渺,波瀾壯闊之景摹得淋漓盡致,而那飛鴿受驚,向遠處飛舞的動態場景,自那略顯模糊的沒入那白霧中的翩躚鳥影看來,卻更為傳神形象。
許文漪亦是飽讀詩書,雖不能說琴棋書畫,樣樣皆能,但是卻均有涉獵,故而在她看到這等畫作之後,便不禁有些芳容悅色,玉靨之上也似綻放了花朵一般,卻不知她心中想著些什麼!
許文漪繼續欣賞這畫作,那海波濤濤,終無盡頭,但畫框有限,作畫者隻得以幾點鷗鳥殘影,來凸顯這江河無邊,浩瀚遼闊之態。緊隨之視野便移到那江波景色之外,但見得是用濃墨題寫的一首詩詞,行筆如流水,蒼茫而幽渺,寫得正是:
“洪波雲海青鷗影,
蕭奏琴箏駛舟行。
萬嶂千峰尋不盡,
曲終樂落境青冥!”
許文漪輕聲讀出了這畫上的題詩,雖然並無有驚豔世人的才華,但卻自有一股出塵逍遙之態,尤其是配之以此畫作,當真是深意雋永,回味無窮。許文漪心中不住讚歎:
“這莫不就是那少年所作的畫兒和詩嗎!?”
過不多時,秦艽端著茶壺進了來,放到那木桌上,轉臉朝那目視著牆上畫作的少女說道:“許姑娘,茶好了,過一會兒就可以品茶啦!”秦艽說著便拿出兩個古樸的茶杯,並將茶杯的三分之二以茶水浸滿。自古即雲:酒滿敬人,茶滿欺人!故而茶水不可滿杯。
許文漪嗅到一縷茶香,便扭過頭,輕笑道:“這茶香倒是頗誘人呢!”許文漪卻又扭過頭去看那幅畫作,說道,“秦公子,這幅畫和畫上的題詩都是你所作的嗎?”
秦艽撓了撓頭,笑道:“嗬,隻不過是閑來無事,望著門外山泉淌過,便聯想到了泛舟江波,其實也可算得上應景之作。至於那詩,更是打油之作而已,才疏學淺,許姑娘不要見怪啊!”
許文漪微微搖首,歎道:“秦公子,你太過謙虛了,這畫作以及詩詞,縱談不上絕佳上乘之作,亦非凡品可比!”
秦艽聽到這少女如此誇讚自己,便也甚為高興,笑言道:“其實我尋常無聊得很,家中也沒錢能讓我去學堂讀書,便隻能在這村中山野間呆著!”秦艽頓了頓,又道,“不過倒也是蒼天憐人,我們村中倒是有一位頗為儒雅的老人,他叫季義。這位老人曾經讀過很多書,家中亦是貧窮得很,不過卻書不少,我尋常便去他那裏讀書。除此外,若有何疑問,便請教他,他也傾囊相授!”
許文漪微點螓首,笑道:“這位老人倒是頗為和藹可親!”
秦艽重重地點了點頭,回道:“那是!他對詩詞音律都有涉獵,而且也下得一手好棋,我呢,於棋藝卻並不精湛,倒是在文學詩書以及那音律茶道方麵有些研究!”這少年說著話,便有一股傲然之色。
許文漪對這年紀尚輕的少年又有了幾分認識,說道:“秦公子,你還通音律?”
秦艽輕輕一笑,說道:“也不是頗為擅長,隻不過會彈奏幾縷殘音罷了,實不敢當!”秦艽說話間,便向少女招了招手,指了指桌上的茶杯,“好啦,這茶已不是太燙,喝著正有味兒,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