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回 少人寒光,月露清容嬌色。(1 / 2)

且不說那蘇州府東郊金蛟寺雲雲,這溷元門的西廂廳中,倒是落寞淒清得很。秦艽一人漫步在這庭院之中,偶有風聲吹過,便不覺體內生寒。秦艽歎了口氣,悵然歎道:“唉,天將日暮,霞光生輝,孤客浮萍,莫名之哀!”

這時正是天交傍晚,西天之上磷光一片,但因這西廂廳正處西邊,故而院落之中,隻有幾道光彩閃耀,但雖是微光,這淒清庭院,卻亦借著這波光數點,散發出暖人的溫馨調色。

天未暗,側耳仍能聽到不遠處街道喧嚷之音,秦艽喃喃道:“唉,時候尚早,我便先回屋打坐,修習回顧一下《青冥心經》的心法吧!”秦艽那孤單的身影,緩緩走入他的居室,門牖,也被輕風吹得,發出“吱吱”的聲響。

秦艽一人在床榻之上趺坐,凝神苦想那《青冥心經》的內容要義,輔之又念及那《飛霜劍法》的一招一式,腦海之中便恍如另有一方世界,一人手執木劍,向著雲天碧海,婉轉英姿,一套渾若天成的劍法絕技,便如連綿江水一般,浩浩長流而來。

秦艽心神一片清明,仿佛在刹那須臾間窺伺到了《飛霜劍法》的真諦:靈動如飛,似霜晨朦朧,劍招虛幻,層層遞進,出其不意,而以製敵。而那《青冥心經》,也起到了良好的輔配作用,這心經中所載,俱是些讓人忘卻自我,達到無我的“空”之境界,而這便也正相合了那劍訣中的要義,出招使劍時,應以守為防,心中無劍,手中有劍,甚至於心中無劍,手中也無劍。如此玄妙境界,卻是不可言喻,隻得體味。

秦艽睜開雙眸,但見得明澈如鏡,盛喜自不必言,他喃喃道:“原來如此呀,我明白了製敵時的要領了,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要相信自己的心!”

秦艽此番領悟了《飛霜劍法》要領真諦十之六七,已屬不易,若不是他先前曾博覽群書,莫說是窺伺武學之機,就連是讀懂這些佶屈聱牙的文字,便已是不可能。秦艽這一番體味下來,那西天,卻終於是沒有分毫的霞光色彩,然而在那東天之上,卻掛了半輪殘月,滿地瓊瑤,清幽寂然,別有一番滋味。秦艽站起身,抬頭瞧那天上月色,曼聲吟道:

“未卜三生願,頻添一段愁。

悶來時斂額,行去幾回頭。

自顧風前影,誰堪月下儔?

蟾光如有意,先上玉人樓。”

(注一:此詩乃清代小說家、詩人曹雪芹《紅樓夢》中詩,引用於此,以為敬意!)

少年借這首詩,抒發了滿懷悵然悲愁之感,另又借此詩,表達了自己胸中的疑竇與求知之心,他卻是再想見到那位搭救自己性命的蒙麵小乞丐一次。他們二人見麵,怕是有萬千之語要相訴吧。

少年一人陶醉在這瓊瑤殘月,淒涼孤獨的夜景之中,卻是沒有察覺,在那不遠之處的一棵柳樹之下,正有一個人影兒在朝這邊張望著,而這個人影兒,乘著迷離夜色,顯得既有些神秘,又使人充滿無限的遐想。那人影兒自柳樹下拐了出來,朝少年漫步走來,到了近旁,連忙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