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說那三人走出屋子後,就眼前不大的一片空地之上,卻有數具屍體散亂地臥躺著,他們俱都難以分辨樣貌,而那身上衣著,因近些天村中空氣濕潤,潮濕多雨,故而身上布料顏色等也被染褪。秦艽瞧到他們這般慘狀,不由得失聲哭泣,雖說“男兒有淚不輕彈”,但是與自己生活了十來年的親友,在一夕間以此般情狀喪命,卻是任何人都難以承受的。
許文漪緩緩走向少年,伸出雙手,將披風搭在他的肩上,柔聲道:“秦大哥,無論今後如何,我永遠都是你的朋友,也但願以後我們能相伴下去······”
這般溫柔之語,出自許文漪口中,秦艽回轉過頭,瞧了瞧她那清秀而似已融化了的冰冷麵容,心中不知想些什麼,話到嘴上,卻隻是簡單的五個字:“文漪,謝謝你······”
許文漪微搖螓首,兩隻美眸流露出淡淡淒容之色,這如許淒容,當真是使人憐,使人歎。
張靈嬋望著這地麵上橫亙的屍體,輕聲道:“秦大哥,我想我們還是先把各位長輩給安葬了吧!”張靈嬋說著便蹙起了一雙娥眉,“隻可惜他們現在身份不明,卻無墓碑可立!”
秦艽依舊是陰著臉色,隻是不語。這三人將屍體一番整頓,又將他們葬在一旁的山崗之下,因為這甘泉村中居民向來是自給自足,然而此番落難之後,這甘泉村已是荒涼一片,更何況這村中鄉親誰也不曾在家中預備棺槨,畢竟這都不吉利。秦艽等三人也隻得將之草席一卷,草草安葬。秦艽瞧著鄉親們豎起來的墳堆兒,淒然道:
“各位長輩,我秦艽從小便無父無母,是你們將我帶到這甘泉村,並將我撫養長大,此等恩情,無以為報。我秦艽當著各位長輩立誓,若是找到殺害你們,屠了我們村莊的凶手,我定將之碎屍萬段!”秦艽立誓之時,雙眸之中好似燃著九幽烈火,其勢洶洶。
張靈嬋走到秦艽旁邊,婉轉螓首,展顏笑道:“好了,秦大哥,不要傷心了。我們還是在這村裏轉轉,說不定凶手能留下什麼蛛絲馬跡呢!”
秦艽點了點頭,於是這三人,便在這甘泉村中徘徊了起來。
往日的甘泉村,仿佛又回來了。
夕陽西下,霞光萬縷,一片金澄澄的。
然而在那村頭,卻再也瞧不到那李大爺挑著擔子佝僂的身影了。
風吹過,葉紛落,此情此景脈脈。
秦艽等三人正順著溪澗行走時,卻忽地瞥見了就在那泉澗之中,兩塊岩石阻隔之下,有一把鋒銳的利器。張靈嬋瞧得這甚是熟悉,驚道:“你們瞧這把匕首!”
秦艽和張靈嬋兩人蹲了下去,瞧著這匕首,已被泉水清洗的宛如寶石琉璃一般光滑潔淨。張靈嬋瞧到,又喜又驚:“秦大哥,這匕首,不就是落楓穀落楓刀麼?!”
許文漪憑風立在二人之後,聽得張靈嬋之語,又凝眸瞧了瞧那鋒銳匕首,也彎下腰,對張靈嬋說道:“靈嬋,叫我看看!”
張靈嬋把匕首小心翼翼地遞給許文漪,許文漪凝眸細瞧,冷聲道:“不錯,這短刀之上有落楓穀的標誌!”許文漪遞給秦艽,指著那短刀上的楓葉紋理的圖飾,道,“落楓穀的落楓刀在江湖中也甚為有名,此刀小巧玲瓏,便於攜帶,然削鐵如泥,往往傷人於無形!”
張靈嬋點頭和道:“不錯,而且此物鑒定真偽非常容易,這落楓刀上的落楓圖,紋理深度極其複雜,如果不是落楓穀中的篆刻煉劍老者,江湖人稱‘刀劍尊’的厲魄天親為,別人卻是誰也仿得不像,而這短刀紋理極其複雜,不像是假的,但是也不乏有些能者偽造,但是我瞧這偽造的可能性,卻小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