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奸細?”珞言有些沒明白,“是父親軍中的叛將?”
清都點點頭:“是副官周順……他是回將,心裏一直不滿漢人將軍。父親一直想用懷柔政策安撫……沒想到,他還是不甘心。”
“那我們得趕快回去通知他們了?”珞言急著問。
清都猶疑著,樓梯口忽然傳來漸近的腳步聲。屋子裏靜得可怕,兩個人都僵在原地。清都忽然醒悟,拉起珞言離開房間,奔回自己的住所。
“快,拿上行李。”他急急丟下一句,珞言依言去取枕邊的東西,他轉身拴緊門。走到窗前,攔腰抱起珞言,兩人跳到樓下,解下韁繩,躍上馬,疾馳而去。
馬剛駛出院門,珞言回頭,她樓上的窗口就射出幾支箭,白羽擦肩而過。清都心裏一緊,加急揮了下馬鞭。
連日的雪讓夷城的道路分外艱難,“駒驦”狂奔了許久才甩開追兵。一路上,清都心裏都在掙紮著。
“快回去告訴父親!”珞言有些著急說。
清都不答話,一臉陰沉:那個為首的人,也許是到軍中活動過,認識自己也不奇怪,可為什麼要害珞言呢?真的,要回去嗎?如果回去,會不會就回不到現在?戰事還沒有爆發,以父親的智謀,應該會看出周順的野心吧……
“你在猶豫什麼?”珞言看出他的心不在焉。
“沒有,我們,不回去……”清都篤定地說,“他會看出來的。我們……好不容易才走到這裏……”
“停下!”珞言忽然喊,清都一愣,剛拉住韁繩,她就從馬上跳下,地上很滑,她一下子摔到地上。
清都急急跳下馬去扶她。
“不要碰我!”珞言冷冷地說,躲開他的手,“你怎麼可以為了自己的幸福,置父親,置羌城的百姓於不顧!這樣的時清都,不是我認識的人。”
清都恍若雷擊,定定地看著她,她的眼中燃著少有的怒意。
雪在下著,粘在臉上很快就化了,珞言掙紮著想爬起來,腳踝一陣刺痛,她不由輕呼一聲。
清都不理會她的反抗,將她抱到馬上,站在一邊,替她查看扭到的腳踝:“會很痛,不過過幾天就會好。不要用手揉,會加重淤青的。”
珞言不理他,看著另一邊。
清都苦笑了一下:“不要生氣了,我們這就回羌城。”
珞言的眼珠動了一下,她心裏有什麼融化了。回頭看清都,眼色堅定而溫和:“我知道,你在害怕什麼。不會改變的……隻要回去,提醒一下父親。確定不會有事,我們就離開,不管別人說什麼,我都會和你在一起。絕對不會改變心意。”
清都看著她信誓旦旦的眼神,伸出手去握住她的手,點點頭。
他隻是,不想讓她受到別人一絲非難。
時越城到軍中已經一段日子了,時清都雖然淡漠,但至少待人還算禮節周全,謙遜有禮。他則完全藐視一切。他會和大家相處,微笑著聽大家開玩笑。笑容很深沉,半真半假。時間一久,大家心裏有點發毛,就都不大理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