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早魘娘就跟我說過,血葵的四階段爆發會把蟲卵產在血管、氣管以及食道等等組織的內壁上,一旦蟲卵孵化,被寄生者將死的苦不堪言,在這一點上屍蠱血葵和苗疆的蟲蠱極其類似。
而我接下來要做的就是生與死的抉擇,趁血葵的蟲卵還沒有依附在血肉組織的內壁上,用聲音來刺激它們孵化,再事先用骨香壓製和屍粉引導,讓所有的幼崽進入食道,最後達到排出體外的目的。
過程說起來簡單,但做起來就很複雜了,因為一來此舉會刺激到血葵,二來是骨香和屍粉都是有毒的,必定會對髒器和頭腦造成麻痹和損傷,最關鍵的是我還要時刻保持清醒,否則就算是蟲子全部孵化了,我也不能順利將它們排出。
魘娘是女人,我自然不能脫了褲子耍輕薄,所以就隻能選擇忍住惡心從口中吐出來。
看魘娘的眼神我也能猜到,排蠱事後的我一定會狼狽到極點,脫水現象將非常的嚴重,所以她也把我拖到了五道河附近,找了個不影響水源的淺坑讓我坐進去,隨後就著手開始排蠱。
魘娘是最強的端公,所以她對尺度的把握是其他人無法比擬的,我一方麵繼續跟她學習控蠱之法,一方麵還虛心請教端公手段的要領,因為那時候我知道,想要達到勾魂術的完美打壓,就必須先要學會承受來自端公手段的壓力,兩者相輔相成,缺一不可。
另外魘娘還說除了蠱術之外,最出名的還有痋術和降頭兩種邪術,前者在滇西,後者落戶在了南洋,並且還說中國邪術雖然博大精深,但是卻是一盤散沙無人敢站出來領袖,因為邪術高手多如牛毛,但凡是有個人想領袖群倫就必定會成為眾矢之的,所以歸納起來說就是我必須要更加的強大。
魘娘說這些無非不過是為了讓我分心,以便減少排蠱時的痛苦,而因為我要隨時捕捉血葵的動向,所以不能用勾魂十法刺穴的方式來麻痹痛感神經。
說實話,當時我確實心虛的厲害,我怕自己承受不住接下來潮湧一般蟲海攻勢,然而想要活下去就必須接受這個事實。
我汗如雨下,從水裏的倒影也能看到自己的臉究竟有多麼的慘白,當時我已經能想象到自己接下來被血葵大軍戳的千瘡百孔的景象,一想到這個胃裏就泛酸水,最後終於忍不住吐了起來。
雖然隻是嘔了兩下,但我卻清楚的看到水麵的汙穢中滿是蝌蚪一樣的小蟲,而聯想到這群鬼東西是從我肚子裏出來的,胃腸就翻滾的更是要命。
魘娘此時看到排蠱時機已經成熟,招呼都沒打一聲就直接尖叫了出來,刺耳的聲音傳入耳中,頓時我也感覺到了天旋地轉,那一刻我整個人就像要死過去一樣,都不知道到底有多少蟲子從嘴裏噴了出來。
那一次的經曆形同噩夢一般,到最後我完全是神智模糊不清的,要是沒有魘娘在場,我恐怕就真的暴屍荒野了。
俗話說的好,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到後來我居然連最愛吃的豆芽都給戒了,不光不敢吃,就連看一眼都發怵。
在醫院裏靜養的時間內,縣局的邢風來過幾次,他把魘娘的證件交給我之後,還跟我說了好多的話,不過當我問起父親他們的時候,邢風也遺憾的說一直沒找到,正所謂活不見人死不見屍。
另外,他們還詳細詢問了陳玉來明都的目的,而陳玉因為勾魂禁術的副作用也說出不少駭人的真相,這其中就有關於我的祖父花滿堂和她的祖父陳泰安之間的恩怨,並且還牽扯出了沉寂了將近六十年的玉田縣陳家莊滅門慘案。
具體的線索邢風幫我整理了一下,他說這個事情需要我親自去解決,縣局不方便出麵。
具體原因他也不解釋,我也猜到他是怕飯碗不保,或者說是怕惹禍上身,遭到民間邪術高手的報複。
等送走了邢風之後,我才翻開他交給我的筆錄仔細的去看去推敲,忽然就發現了陳玉還說了這樣一番話。
“所有的噩夢都是從那一次苗疆神婆和江北端公鬥法開始的,而我之所以想置花銘於死地,是因為花滿堂親手殺了自己的結義兄弟陳泰安,並且那一晚江北稗官還把江北端公陳泰安一家屠戮殆盡,就連雞犬都不留。”
如果這件事兒是真的,那麼殺到全家一個不留的話,這花家和陳家究竟有多大的仇恨?
還有,如果真的斬草除根了,那麼陳玉又是從哪兒來的?她後來又是怎麼去的苗疆拜師神婆梅宮羽的?
整件事兒過於的複雜,一切還都是未知數,不過最起碼我算是知道爺爺當年都幹了些什麼,或許他的死正是因為這件沉寂了六十年之久的懸案,而我必須要知道其中的真相,想要知道真相就必須親自去苗疆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