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魘娘忽然來這麼一句,我當時也有不小的驚訝,馬上就猜到了這趟她來醫院的目的。
魘娘這個女人雖然平素裏有些不冷不熱,脾氣讓人捉摸不透,但是隻要是出現在我身上的問題她就一律不會視而不見。
看著她目光有些狠辣的盯著陳玉的眼睛,就好像有那麼一刻忍不住要挖出來似的,兩隻小手的關節也都捏的嘎嘣響,我終於耐不住好奇心的驅使,輕聲問了一句。
“到底怎麼回事兒?她眼睛怎麼了?”
“自己過來看,看清楚了然後就給我個答複。”
“什麼答複?”
“這個人留還是不留?”
我聽不懂她在說些什麼,隨後就靠近了陳玉去看她的眼睛,一看不要緊,看完之後直接就嚇的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其實乍一眼看上去陳玉的眼睛並沒有什麼異樣,但靠近了仔細一看才知道,其實她每隻眼睛都有兩個瞳孔,另外的那個瞳孔藏在下眼皮下,並且瞳孔的中央還能看到一隻乳白色的環狀小蟲在動。
有這個蟲子存在,陳玉的一雙眼睛基本上算是就廢了,就算是勉強能看到東西那也是暫時的。
還有一點,我看到那隻小蟲的時候還有種很奇怪的感覺,總覺得那不像是隻蟲子,就好像是眼睛裏頭還有一隻眼睛,說明白點就是眼前的陳玉隻是個傀儡虛殼,她的身體裏還有個人存在。
吃驚之餘,魘娘也一把把我從地上拽了起來,繼續盯著陳玉問我說:“怎麼著?留還是不留?”
“你先告訴我那是個什麼東西?你是什麼時候發現的?”
“不是我發現的,是小崽子發現的。”
“哪個小崽子?”
“陳泰平,鬼曼童。他現在也在門外。”
“先不管他,你就告訴我陳玉眼睛裏的那個到底是什麼東西?是蠱嗎?”
魘娘點點頭,回答說:“也是一種能寄生的苗疆蟲蠱,而且還是自打娘胎裏的時候就已經寄生了的,這個東西和鬼曼童有很多相似之處,隻不過鬼曼童是人蠱,而陳玉則是蠱人罷了,所以鬼曼童才能先我一步發覺。”
“那你的意思是說陳玉是在其他惡人的控製之下了?”
“就是這個意思,所以她的存在對你是個威脅,因此我才問你要不要留著她。”
魘娘的話說的很明白,她在說陳玉隻是顆被人操控的棋子,因為她背負了幾乎被滅門的深仇大恨,所以在別人眼中看她要置我於死地也是理所應當的,其實這一切都是在挑唆端公和稗官的內訌,等我們打的不可開交,更甚至於兩敗俱傷的時候再坐收漁翁之利,弄不好幾十年前的那場血案也是這樣的由來。
這天底下的凶險無處不在,樹大招風豬肥了怕宰,任何一個人一旦有了能威脅到他人的優勢,就必定會遭到排擠和碾壓,除非你高高在上無人能敵,否則終有一天會死無葬身之地,也許這就是魘娘為什麼要讓我做鬼頭人的原因。
思考了好大一會兒,我才跟魘娘說:“她必須留著,得把坑我們的人找出來,有一個算一個,我一定讓他們好看。”
“有時候口氣太大會閃了舌頭,一個被人操控的蠱人就能把你坑成這樣,我都不敢再放心的讓你出去丟人現眼了。”
“我什麼時候丟人現眼了?我從一個啥都不知道的菜鳥,變成了現在能打倒一個端公高手的鬼頭人,我容易嗎我?”
“太容易了,你走的路太順了,若不是鬼曼童盯著明都村的一舉一動,赤屍鬼震懾著進山的人,我守在你的左右,試問你現在死多少次了?”
我被說的啞口無言,細想一下也確實是這樣,魘娘這時候用手指輕輕碰了下我指尖的陰陽手,隨後就盯著我的眼睛一個字一個字的說道:“沒有一代鬼頭人像你這麼仁慈的,可能是這個世界真的變了。”
說話間,陳玉猛的就哆嗦了一下,一身冷汗的抓緊了被子不安的看著四周,不久她的目光才停留在了我的身上。
跟之前剛看到她的時候大不一樣,此時的她非常的膽小,而且動作太大牽動了右臂的傷之後還疼的哭了出來,可想而知蠱術把一個人能變成什麼樣子,估計就算是再善良的人也能變成十惡不赦的暴徒,這比洗腦和信仰來的更快更要命。
看到陳玉的情況基本穩定了,我這就想起身離開。
此時,哭哭啼啼的陳玉忽然停止了哭泣說道:“花銘,請留步。”
我猛的停在了原地,頭也不回的問:“幹什麼?你還想跟我打架嗎?”
“不,我知道這些年自己都做過什麼荒唐事兒,我不想再和傀儡一樣悲劇的活著了,求你救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