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春遊回來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了,我跟許無雙說笑著回宿舍。倏地卻見一個穿著黑色鬥篷的男人快步走著。我眯了眯眼,這人身上那個骷髏的圖案好奇怪啊。我叫住了他,擺出純潔無辜的天使角:“叔叔,你是誰啊?”鬥篷男轉過身,露出一張戴著麵巾的臉,以及一雙美麗得驚人的褐色眸子。隻聽那人低低的說了些什麼,我雖然耳力好但也沒聽完整,隻斷斷續續的聽到殿主、滅門,幾個詞,卻也猜到這男人並非善類。
我素來沒心沒肺慣了,隻想著反正跟我家沒關係,也沒必要多管閑事,卻不想這漫不經心的選擇竟打亂了我所有的人生軌跡。
幾十年後再想想,也釋然了,若沒有他,沒有那個組織,她又何來今日的天倫之樂.....
回到宿舍,累了一天的我倒到床上就睡著了,許無雙在旁邊使勁拉著我的胳膊叫我起來洗澡,最後失敗了,自己也倒到床上睡覺.....
第二天早上,明媚燦爛的陽光射進窗戶,我宿舍的門也被人打開,我感覺有人撫摸著我的臉頰,最後起身離去。
我起來的時候,第一眼就看見了那封放在桌上的書信,熟悉的字跡、熟悉的氣息......不久卻要遠隔千裏了.....
卿卿:
對不起,
我要去倫敦了,今天早上八點就會啟程離開。你說,我是不是很沒用?臨走前連見你一麵的勇氣都沒有。我害怕,害怕我看見你的眼淚,會忍不住留下。卿卿,別擔心,我會回來的,我承諾,一定會在你最美好的年華裏,給你最真誠、最完美的愛。
卿卿,你一直都是我心裏的珍寶,我愛你,從你三歲開始,就一直愛你。
卿卿,等我。
君流皓
1998年3月28日
有一種冰冷的液體從我的眼角滑落下來,“啪撻”一聲,滴落在木質的圓桌上。宿舍裏的人都靜靜的看著我,良久,我衝出門外。
我不知道要去哪兒,也不知道自己要做什麼,隻知道,胸前某一個地方,很痛,那在耳邊呼嘯而過的狂風能吹散那種極致的痛.......
我狂奔到家,卻是呆住了......
原本一片生機的葉家和君家,在橋的對岸,化成了一片殘垣斷壁,地上躺著死去的家仆,街道上堵滿了人,還有身穿製服的警衛。
“卿卿......”一路跟過來的許無雙,看到眼前這一切,也徹底呆滯了。
我的母親,我的父親,我的家.....全沒了.....我甚至不知道以後應該找事報仇......我什麼都不能做.......隻能這樣呆呆的看著自己的家......變成廢墟......
眼前忽然昏暗了,眩暈中,我好像感覺到,有個人抓起了我.....
再醒來的時候,眼前的場景全變了,漆黑的房子裏,點著幾盞光線低暗的燈,幾十個孩子被粗糙的麻繩捆著,嗚咽著躺在地上。我旁邊的是許無雙,她的黑眸還是一如既往的從容,好像從來沒人能打破那平靜。
初見如此,現在更是如此。
“啪”的一聲,破舊的鐵門被一個高瘦男人一腳踢開,他高高在上,用一種打量貨物的眼神看著我和許無雙。
那種帶著鄙夷、諷刺、冷漠的眼神,刻在我的心上。
我一生不想再感受第二次。
倏地,那人猛地捏住許無雙玲瓏的下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