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上的男子抬手挑開轎簾一角,隻露出一雙狹長暗藏戾氣的眸子,若琉璃漆黑的瞳孔映著通天火光,閃爍著奇異的色彩,似是看到了什麼,微皺的眉宇隱含著未知的怒氣,須臾,轎簾放下,聲音很低很緩,陰沉沙啞道:
“回客棧,還有本少主回來的事情,除了你們幾個,其他人知道嗎?”
馬夫聽男子問話,忙驅馬離開,而後低聲回道:“沒有人知道了,對了,少主,占長老卜卦,說血鳳玉石已現世,是否要派人追殺”
寂靜的夜色,隻有馬蹄踐踏在石板路上的踢踏聲,車廂裏安靜的就連呼吸的聲音也聽不到,若不是明顯能感覺到車廂裏有人乘坐著的重量,馬夫還以為自己拉著空馬車。
“少主?您聽到屬下的話了嗎?”良久得不到回複,馬夫隻能提著心再次小心翼翼的開口問道。
雖然和少主相處不過一日,但他明白少主少言寡語,且是個心思深沉的人,伺候起來,自然要謹慎些。
“不必,血鳳玉石的事情你們不用再插手”
“是,少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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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王府的火,一直到子時方才熄滅,看著方圓幾裏被燒的一片狼藉,顧相思隻覺得心疼,這可都市白花花的銀子啊,安如卿這廝還真是無愧“敗家子”三個字。
低頭看著自家娘子心疼的五官都要扭曲的模樣,安如卿咧嘴一笑安慰道:“娘子莫心疼,裏麵都是些不值錢的,明日進宮,叫薛雲澤再給一處宅子就得了,娘子喜歡寒梅,到時咱們在園子裏種些”
不值錢的?長公主之前可說了裏麵的擺設,都是他精心布置的,怎麼可能會是便宜貨。
安如卿旁若無人的秀著恩愛,長公主隻覺得刺眼無比,雙手藏在袖子裏死死的握緊,指甲深深的陷入皮肉間的疼痛,都不能減緩半點嫉恨,紅著眼睛咬牙切齒的從嘴巴裏擠出一句話:
“王爺,王府的火已滅,但王府怕是住不了了,不若這幾日就在鳳華的府上吧”
隻要人在她府上了,不怕安如卿會跑的掉,屆時生米煮熟飯,依她長公主的身份和計量,還會怕顧相思這個從小鎮子出來的上不了台麵的女人?
安如卿這般高貴不可玷汙的人,怎麼能是隨隨便便的女人就可覬覦的,肯定使了什麼見不得人的手段迷惑了安如卿的心神,勾引男人的手段,還真是一套一套的,怪不得京城的人,提起淺水鎮這種窮鄉僻壤的地方,都極為不屑。
安如卿早晚會發現這個女人惡心的手段,到時安王府正妃的位置肯定是屬於她的。
“男女有別,況且本宮也不喜歡麻煩別人”
顧相思學著書上寫的端起了安王妃的架子,她本就覺得長公主太過自以為是,怎麼也看不順眼,如今倒可以借著安如卿的勢,好好發泄一下,免得還叫旁人以為她是容易拿捏的軟柿子。
有時候,退一步並不是海闊天空,也可能是萬丈深淵。
長公主麵色中微微露出驚訝之色,她倒沒想到半月前相見還唯唯諾諾躲在安如卿身後的顧相思,如今竟敢逆她的話,還真當自己是安王妃,膽敢和她端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