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魔老祖一爬出來,抬頭看到陳躍,先是一驚,隨即眉眼舒展,放鬆開來。
這讓陳躍的心頭,隱隱冒出一絲不好的預感。
他清了清嗓子,伸出右手攤開手掌,肅聲問道:“把解藥給我!”
“嗬嗬——”
風魔老祖詭異的笑了出來。
幹啞的笑意,從喉嚨深處發出,像是鋼鐵摩擦,讓人心弦打顫。
仿佛對陳躍的問話充耳不聞,風魔老祖手掌輕撐地麵,把兩條腿也拔了出來。
他的胳膊酥軟無力,肘部連支起都做不到,更像是兩條觸手在扭動。
他費力的挪動了兩下胯骨,挑選了一個最舒服的姿勢,懶洋洋的仰麵躺在地上;嘴角微揚,隱隱含笑,盯望著對麵的陳躍。
有恃無恐的模樣,好像兩人的身份掉轉——他穩操勝券,而陳躍,才是那個瀕臨死亡的敗者。
這種異樣的眼神,讓陳躍的後背發麻,心裏極不舒服。
他驚疑不定的打量著風魔老祖,不知道他葫蘆裏賣的什麼藥,也不知道他盲目的自信到底從何而來。
他心裏泛起一絲謹慎,視線下移,不自覺的看向風魔老祖的傷口處。
四把古劍的威力強大,饒是陳躍特別手下留情,風魔老祖的胸口,還是被豁穿了一個窟窿。
半片肺葉翻在皮膚外麵,肮髒的灰土和幹枯的血跡融合在一起分不清楚,倒灌進去的沙料碎石遮擋了視線,但看情況心髒也被轟殺成渣。
身體受到如此嚴重的創傷,是萬萬活不成的!
縱然是風魔老祖也不行!
這讓陳躍稍稍心安。
於是他定了定心神,把剛才的問話,再次問了一遍:“解藥在哪?給我拿來!”
他比較擔心的是,風魔老祖破罐破摔,本著“我死也見不得好”的狹隘思想,寧死也不告訴自己解毒方法。
按照風魔老祖一貫的作風來看,這種情況是很有可能的。
因此,在問出這句話的時候,陳躍的語調微微顫抖,多少有些忐忑。
幸好,設想中的最壞打算,並沒有發生。
風魔老祖輕笑了下,想要開口,卻因為傷重而輕咳兩下,嗆出兩口鮮血。
“嗬嗬……你想要解藥,很簡單,我這就告訴你!”
陳躍心中大喜,忍不住向前邁出一步,上身微微前傾:“你快說!”
隨即,他的心底卻生起一絲狐疑。
“人之將死其言也善”的話,明顯不適用於風魔老祖。
他應該知道自己身體的傷勢,再無救治的可能,隻怕用不了多久,就會斃命。
那他回答的這麼痛快,是什麼原因?
其中,會不會有詐?
一時間陳躍浮想聯翩,心亂如麻;隻好靜心凝神,認真去聽。
“解之鬼毒,隻消喝下我的血,便可以解除。”
風魔老祖說完,微抿著唇,得意的看著陳躍。
陳躍聞言一驚:“你說的可是真的?”
“是與不是,你現在還有選擇的可能性嗎?”風魔老祖瞄了衛易雅一眼,道,“現在的鬼毒,已經流經她的全身血脈。估計再過一會兒,她就會回光返照,短暫的清醒過來。那是你們最後的機會,如果不及時喂服我的血液,一旦再昏睡過去,她就再也醒不過來了!”
“……!”陳躍微睜雙眼,回頭看向衛易雅,內心有些掙紮。
不錯,現在再計較他的話是真是假完全沒有意義,隻能死馬當成活馬醫了!
想通這點,陳躍拿出魚腸劍,立即邁步上前,便要取血。
這時,沙飛忽然想到什麼,道:“等等,陳躍,鬼怪之血乃是極端汙穢之物,妄給常人吞服會不會有問題?”
陳躍心頭一震,頓下腳步,暗道自己怎麼把這點忘記?
他回過頭,問詢的眼神看向風魔老祖。
“哈哈哈哈……”風魔老祖突然仰天大笑起來,“不錯,我的血能夠解毒不假,但隻要喝下我的血,她勢必會化為厲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