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等”字，就讓陳躍和沙冰兩個人，足足等了半個時辰。
他們兩人守護在衛易雅身邊，寸步不離；眼中滿是迫切，渴望著奇跡的發生。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衛易雅的臉色越來越黑，體溫越來越涼，心跳和呼吸，都變的弱不可聞。
兩個人隱隱感覺到事情朝不好的方向發展，像是兩尊雕塑般，一動也不敢動。
他們的心理，好像在坐過山車。
激動、期待、不安、失落、麻木……
終於，又等了半個時辰，衛易雅的情況，依舊沒有絲毫好轉。
逐步蔓延的鬼毒，沒有得到有效的遏製。
衛易雅的一隻腳，已經踏入了鬼門關。照這種情況發展下去，估計不用半個時辰，她便會就此身殞。
四周的樹林，曆經剛才的戰鬥，早已灰飛煙滅。
一片荒蕪的沙漠裏麵，唯有輕風吹拂沙粒，發出“嗚”、“嗚”的輕響，格外荒涼。
陳躍怔怔望著衛易雅，眼神有些渙散。
終於，沙飛率先忍受不住難熬的安靜，開口叫道：“陳躍。”
“嗯……嗯？”陳躍木然的微微仰頭，看向沙飛。
沙飛側頭瞥了衛易雅一眼。
衛易雅雙目緊閉，沒有半分蘇醒，或者是好轉的跡象。
沙飛喉結上下輕輕移動，抿了抿嘴唇，道：“陳躍，這是命數，怪不得你我！你……要節哀，不必這麼自責。”
服飲下陳躍的毒血後，經過長時間的等待，無疑已經證明了方法的失敗。
他已經認定，並且接受了這一點。
出於擔心陳躍的考量，才會提前勸說。
“我……”陳躍張了張嘴，想要說些什麼，卻又說不出來。
他的視線，刻意躲避著衛易雅的方向，喉嚨裏像是塞進了一團棉花，臉色難看之極。
沙飛心頭泛起一絲苦澀，抬起手來，輕輕拍了兩下陳躍的肩膀。
“陳躍，你……”
“你在說什麼！？”陳躍突然抬高了音量。
他一把抓住沙飛的手掌，緊緊的握住；挑起半邊的眉毛，嘴角上揚，竟似笑了出來。
“現在還沒有到最後，再等一下，就一下，很快就可以出效果的！真的，不信你等等看！”
陳躍情緒十分激動，表現的語無倫次。
“你這是在自欺欺人！”沙飛有必要及時喚醒陳躍，幫助他邁過這道心理障礙，“陳躍，這件事錯不在你，我也有責任！你清醒一些好不好，這樣盲目的等待根本沒有任何意義，你要學會承受！”
對麵，沒有傳來任何聲音。
沙飛微微一詫，向那邊看去，赫然看到陳躍已經淚流滿麵，不禁心中酸楚。
他輕輕歎出一口氣，按住陳躍的肩膀，慢慢的道：“陳躍，我知道你心裏很苦，但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這本來就是兩難的選擇，你背負著這麼大的壓力，努力做到這一步，已經很難得了！”
“嗚嗚嗚……”
陳躍頹然跪倒在地，雙手捂住臉龐，忍不住痛哭出聲，哽咽的道：“什麼叫沒有辦法的事？如果我不是擅自做主，用自己的血，喂給衛大娘喝，她又怎麼會死？這分明是我的錯，是我的錯啊！”
盡管心中千萬個不願意，可是事實擺在眼前，他也不得不承認。
“陳躍，你可千萬不能這麼想！”沙飛斥責道，“換位思考一下，便是站在衛大娘的立場，死亡對她而言，也許是一種解脫呢？”
他故意把話說的特別重，就是為了防止陳躍死鑽牛角尖。
“可……可是，畢竟是我間接害死了她！這讓我，怎麼對陶圖說？”陳躍強行止住哭泣，依舊緊閉雙眼，滿臉的茫然無措。
“這……”沙飛微微一頓，思考了下，道，“陶圖他為人憨厚老實，雖然不懂得善解人意，但也並非不識好壞之人。到時對他如實相告，他定會理解你這番苦心，又怎麼會怪罪你呢？”
陳躍深深的閉眼，狠狠咬牙，腮幫子鼓的高高的。
沙飛安靜的守護著他，一臉的擔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