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見抒寧(1 / 2)

京城的冬天總是來得格外早些,這還沒到臘月,已冷得流素哆哆嗦嗦,每日裏爬在炕上就不想去哪裏。

謝流波坐在炭火旁邊拿著繡花繃子繡著仙鶴呈祥圖,因流素說納蘭性德過了年便是生日,要早些繡個圖樣送給他,又抱怨自己繡工不好,隻好請諳達代勞。

謝流波頭也不抬笑道:“又要送人禮,自己又不肯動手,直說你懶吧,何必找借口。”

流素辯道:“我哪裏就懶了,是沈諳達逼著我跟她下棋,我沒得空繡。”

沈禦蟬坐在她對麵炕上,素白的手拈著棋子,也不見畏寒,流素則抱著手爐不肯放開。

“你又輸了,不下了,免得讓你說嘴,都隻說我逼你下棋,去跟你謝諳達學繡花。”沈禦蟬最近也開朗了些,好像是心情不錯。

流素從來是沈禦蟬手下敗將,她也不在乎,總理直氣壯說徒弟贏不了師傅,這是天經地義。左右她學棋不過就是附個風雅,又沒指望成為棋道高手。

流素從枕下翻了針線荷包,拿出一條汗巾繡著,上頭是未完工的如意吉祥紋襯著並蒂蓮花,沈禦蟬湊過去看了一眼,麵色微變,欲言又止。

謝流波恰好瞧見了她的臉色,笑道:“姑娘繡了什麼,讓你這樣的表情?”放下繡花繃子上炕去搶流素的。

她可不像沈禦蟬那樣禮儀規矩俱全,流素手往後縮,仍是被她搶過去瞧了半天,笑道:“這手藝竟也過得去了,你雖不是我弟子中最有天賦的一個,但勝在用心勤奮,這並蒂蓮是繡得見得了人了。”

流素奪回笑道:“我也就會繡這些簡單的,仙鶴呈祥圖是要拿出手的,我就不行了。”

謝流波忽然想起了什麼似的:“你這汗巾是繡給誰的?”

“當然是我自己用。”

“才怪!你那點心思竟在我眼前耍花樣,我吃過的鹽比你吃的米都多!”

流素翻了個白眼,心想細算年齡,自己還真不比謝流波小幾歲,怎麼就不如她了?

“主子,大爺二爺過來了。”

流素聞聲,見簾子一挑,納蘭性德進了屋子,拍打著身上的雪,肩上頭上竟積了薄薄一層,揆敘沒走遠路,隻拍拍發上幾許雪花,便脫了玄色大氅交給冰瞳。

“怎麼竟下了這麼大的雪!”流素趕緊藏好汗巾跳下炕去,幫納蘭性德拍打著雪花。

“家裏來了客人,你去見一見麼?”納蘭性德阻止她解自己的鬥蓬帶子。

“我?什麼客人?”

“他說想見你一見,我就來知會一聲,你是認得的。”

“我認得誰啊?”流素想不起來自己還認識什麼人,左右不就是海寬府和納蘭府這上上下下的人嗎?腦子一轉,失聲道:“不會是……三爺他們?”

納蘭性德笑道:“對了一半兒,三爺是不會來的,來的是陽先生。”

“哦,他想見我做什麼?”實在是奇怪了,不過流素對他極有好感,點頭道:“我穿件衣服就去!”

揆敘嘀咕道:“才坐了一會子就趕人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