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選在即(1 / 2)

“這天怎麼又下起雨來?”流素從窗口朝外望,天色灰蒙蒙的像是大寫意潑墨畫,總教人心裏悶悶得發慌。

“主子說得奇怪,天要下雨娘要嫁人,誰又管得著?”冰鑒笑著關上窗,以防雨絲太疾打進屋來。

“可這春天怎麼總是悶雷陣陣的,而且這雨下得突兀,倒像是盛夏驟雨一樣……今兒沒見表哥來,他不知在忙些什麼?”

“這麼大的雨,他應是不會來了。”

“往常他總會過來一趟,今兒卻從早到晚沒見他,冰鑒,給我找把傘,我去淥水園瞧瞧。”

“主子,這雨也太大了,打了傘也得全身濕透,大冷的天兒,別凍著了,受了風寒爺又該心疼了。”

“啐,誰教你的這些渾話,大姑娘家沒個正經。”

“都是跟主子耳濡目染學來的,俗話說得好,有什麼樣的主子就有什麼樣的奴才……哎喲!”

冰鑒滿屋子逃,流素則作勢欲打:“你這丫頭片子,越發的不像話!”

冰瞳進屋,差點和冰鑒撞了個滿懷:“這是做什麼,主子不像主子,奴才不像奴才的,讓人看了笑話。”

流素道:“連冰瞳也教訓起我來,素日看你沉默,沒想也一張利口。”

冰鑒笑道:“還不得多虧主子調教得好,冰瞳,你來評理,下這麼大的雨主子非要去淥水園,你說怎麼得了?”

冰瞳道:“我剛從小廚房一溜兒過來,還打著傘,你瞧瞧這身上濕的,可還有一塊幹的地方沒有?”她將傘收拾好,從懷裏取了個小油紙包遞給流素,“這是抒寧姐剛烙的餅,我怕淋濕了,裏三層外三層裹起來放在懷裏才沒打濕,可不燙死我了。”

流素看冰瞳濕成落湯雞的樣子,知道淥水園暫時是去不成了,撅嘴接過了餅,展開吃了一張,卻連烙的餅是什麼餡也沒吃出來。

“好了好了,我的主子,一會雨小了咱們再去成不?”

“可一會兒淥水園要落鎖了。”亥時之後兩園之間的門是一定鎖上的,這是規矩。當然他們偶爾也不守規矩,偏門走不了就走園子正門,敲了門老媽子也不敢不開。隻是最近流素總覺得雯月老往明珠那跑,不知是不是奉命監視她的,因此亥時之後就不再過去了。

“那就明兒去唄,一日不見,如隔三秋了?”

流素受不了這兩個刻薄丫頭,倖倖去睡了。至於在床上翻滾著煎蛋的心情,那又另當別論。

與曉萃軒一牆之隔,納蘭性德並未入睡。

他早回了園子,在後院天井裏一直站著,就那麼淋著雨望著天,一句話也不說。

雯月被他關在屋裏,本是要阻止他出來的,結果卻被他反鎖在屋裏,隻能從窗口眼巴巴看著他,又不敢大聲叫,他早吩咐過,要是她敢亂叫,就把她打發去仇叔那裏,再不要她了。

雯月就沒見過這位爺這樣不正常過,從小到大他除了言談偶爾不馴外,行徑總算是循規蹈矩,是個奴才眼中的好主子,父母眼中的好兒子。

可今晚他分明就很不正常,向來隨和豁達的心性,竟怎得做出這樣偏激的事來?雯月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可直覺告訴她肯定是和隔壁那個小狐媚子似的表小姐有關,從那個表小姐來了,就什麼都變了。

“爺……你回來吧,雯月求你了。”雯月在窗口小聲啜泣,她想跪下來求,但跪下就看不見他的身影了,她怕他一離了自己的視線就會出什麼事。

她一遍又一遍反複求著,天那麼冷,雨像瓢潑似的,雖然知道他身體一慣是好,可也經不起這樣的春寒暴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