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如花(1 / 2)

考量技藝這一關已過,秀女們大多家世良好,言行舉止雖還未經宮中禮儀授受,大體上總差不了哪兒去,況且個個都暗中較著勁兒,可勁兒表現得比往日更賢良淑德、端莊得體些,即便是偶爾之間拌個嘴,都是皮裏陽秋的,並不顯山露水,

至少流素不曾看見影視劇裏那樣仗著家世初入宮便囂張跋扈的蠢貨,倒了落了耳根清淨。

萬琉哈逸君和流素睡鄰鋪,這姑娘看來倒很端莊溫順,有些羞澀,跟她搭了幾句話,流素礙著上回提醒過自己的份上,便也淡淡應了幾句,對其餘秀女,她根本毫不理會,至於別人背地裏指她驕妄也好,冷漠也好,都不放在心上。

這屆秀女中,逸君和流素年紀相仿,都是未長開的年紀,其餘都是十五六歲初具風姿的少女,尤其是佐領三官保之女郭絡羅槐序,容則秀雅,曲眉豐頰,神清有如玉壺之冰,隻略嫌高傲了些。另一個美人就是那個把花樣兒都繡成一團疤的布泰爾,她阿瑪賚山隻是個從五品,但她卻出自當時顯赫的家族——赫舍裏氏,單憑她黛眉斂翠、嫩臉勻紅的出眾姿容,便在眾秀女中脫穎而出,何況還有當時如日中天的赫舍裏家族為背景?

逸君偶爾輕聲跟流素聊起這二女,不免微有豔羨之色,頻頻看了幾眼。

流素記得玄燁後妃中有兩位赫舍裏氏,一位自然是他的元後赫舍裏芳儀,這位應該是康熙十三年就難產而崩。另一位是芳儀的妹妹,自幼呆在宮裏,生前並沒有很尊貴的位份,死後才沾了赫舍裏家族或她姐姐的光追封了平妃,反正比她姐姐也沒長命幾年。可眼前這位顯然不是其中之一,也就是說她將來不會有顯赫的寵愛。

倒是郭絡羅槐序,看年齡極有可能是曆史上有名的宜妃,康熙微服私訪記裏頻頻露臉那位寵妃。

流素不便說這些,再說也不感興趣,隨口嗯了幾聲,逸君見她不感興趣,訕訕住口。

夜裏睡下時,逸君翻來覆去睡不著,雖然她盡量小幅度動作了,卻仍瞞不過同樣入睡困難的流素。

“你在擔心會落選吧?”因受不了她的翻滾,流素終於開口了。

“嗯。”逸君忽又道:“你也沒睡,靜悄悄沒有動靜,我隻當你已入睡了。”

流素淡淡道:“我向來失眠。你若想不被撂牌子,首先得要睡好,否則明兒一早眼圈青黑,倘再被引見,可要有失體麵了。何況你如此焦慮,憂於內而形於外,失之方寸,會令皇上不喜。”

“是,你想的周全。”

流素忽又想起魏珠曾對梁九功嘀咕過的一句話,道:“聽說皇上喜歡落落大方的女子,你若有幸再見,可不要表現得小家子氣。”

“謝謝姐姐提醒。”逸君很是歡喜。“姐姐芳華幾何?”

“十三。”

“原來該叫你妹妹,你身量比我高,還當你稍年長。”

流素沒心情聽逸君在那裏姐姐妹妹地絮叨,閉上眼開始數綿羊,強迫自己睡覺。她雖不想當選,可這漫漫長夜倘若醒著,她怕自己隻會一陣又一陣淚濕衫袖,悲傷無以複加。

次日各秀女的“技藝”被送上鑒賞,除有掌儀司親指派人考量的曲樂歌舞等技藝外,凡女紅成品又再交玄燁一閱。玄燁接過一幅幅刺繡,並不見出挑手藝,都隻略一笑,待見了布泰爾的繡品時,他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這……這是誰的手藝?哈哈,朕一時興起,叫人拿秀女的才藝成品來瞧,竟……哈哈,芳儀你快來看,當真是見到至寶了!”

赫舍裏芳儀彼時正在一旁側坐著品茶,聞言放下茶碗笑道:“竟讓皇上這樣失態,臣妾倒要見識一下。”待見了那幅繡品,也忍俊不禁,險些將剛含入口的茶給噴出來。

魏珠笑:“回皇上,皇後娘娘,這是賚山之女赫舍裏布泰爾的繡品。”

布泰爾是芳儀的遠親,追究起來總不外是七大姑的八大姨的表外甥女之流,不過芳儀倒是隱約對她有印象,略一思索笑道:“竟是臣妾的一房族親,算來也是個堂妹。不想幼承家訓,女紅卻是這樣不得人待見!”

“好,好,朕喜歡,先記了她的名兒,回頭給個貴人位份……嗯,她阿瑪品級不高,先給常在名位吧。”

芳儀掩口而笑:“皇上盡是喜歡捉弄人,竟連這種事也貪個新鮮,難道是圖她手藝差麼?”

“朕隻是想見識一下如此才高的秀女究竟是何人而已。”言畢,玄燁又一陣大笑。

魏珠深知皇帝心思,跟著笑道:“這位秀女……應該是答應小主了,長相卻真真是出挑,皇上見了必不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