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機頓現(1 / 3)

經驗身,謝流波確是完璧,還有流素作證說荷包是自己遺落的,至於認罪之事,應該根本是子虛烏有,謝流波的性情外柔內剛,從她挨了那樣重的廷杖仍不吭一聲來看,她根本不可能隨意招供,僅僅是被人強摁了指印而已。

岑蘇海驗傷後直搖頭,都是清楚尚方院那些奴才手段的,隻是這樣的情況還能被從尚方院抬出來留得一條命,已是僥幸了。他直接告訴流素,謝流波的下半生是毀了,隻能永遠躺在床上渡日,雖內髒出血,但終究診治及時,還未釀成生命危險,也就是保了一條命苟延殘喘而已。

對骨子裏其實極傲氣的謝流波來說,這無異於比死更殘忍的結局,然而她聽了也隻是微笑,並不流淚,倒是流素一直看著她哭。

高位截癱,即使放在三百多年後仍然是沒什麼好辦法的,腰椎斷成那樣,流素自己也摸過,知道是回天乏術的,隻恨得牙縫中盡咬出血來。

殘廢的人留在宮中是無用的,流素隻能吩咐內務府將謝流波送出宮去。

幸而玄燁知會了內務府總管海拉遜,這事務必派人辦得妥帖,絕不能在護送途中再出了差池。此外流素賞了許多東西,又求了玄燁,讓展柏華跟著親自護送她回浣菱繡莊,才肯作罷。即便如此,她仍在謝流波走後流了一陣子淚。

玄燁看著心痛,再三安撫,擦淚的帕子都用了好幾條,才算哄得她止了哭。

流素沉沉的目光望向貞順齋,心中已立定了念頭。既然敢跟她作對,也該知道動了她的人會有什麼下場,這個偽證不是平白造的,背後那人以她的力量暫時還動不得,可那個蠢貨,難道她也對付不了麼?

幾日來玄燁日日留宿明德堂,極盡撫慰,想要哄得她心意平了才罷。流素也會順著台階下,沒幾日便收拾心情給了他不少笑臉,哪怕心裏頭恨得滴血,臉上卻不能擺出來的,何況是對著皇帝。

玄燁心中並不比她少明白什麼,幾回見了姒貴人,都沒給好臉色,隻冷冷而過。隻是他們也都知道,姒貴人並不是什麼元凶大惡,不過是受了人指使耍了點小伎倆而已,根本還沒有想過自己已經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將半條腿踏進了棺材裏。

這日玄燁上朝,流素對著鏡子精心妝扮著,冰鑒道:“小主今兒心情大好了,可算教奴才們放心些了。”

流素停了手:“我心情怎麼會大好,謝諳達的事,我會永遠銘記於心,誰給的大恩大德,我自然會加倍奉還。”

冰鑒從未聽她說話這樣帶著十二分的狠辣決絕,不禁一呆。

冰瞳小心地道:“小主,你暫時還對付不了她吧?”

“對付不了,那就先對付可以對付的,冰瞳,去看看抒寧做的點心出籠了沒有。”

“是。”雖不明白怎麼突然就想到了點心,但冰瞳還是去了。

點心上來,蜜汁蓮藕、蓮蓉小包、千層酥雪餅、玫瑰百合餅、鳳梨酥……都是甜得膩人的小點心。

“冰鑒,拿那隻朱漆芙蓉食盒盛了,給姒小主送去,務必勸她吃下,她要是有疑,你每樣嚐給她看。”

冰鑒一呆,不明白她葫蘆裏賣的什麼藥:“小主,你這是……”

冰瞳顫聲道:“小主,你不是打算在這……這裏頭下藥吧?”

流素白了她一眼:“跟了我這麼久也沒學得精乖些,我會這麼蠢麼?下毒這種笨法子,就算用也不能叫你們去送,豈不招人眼?”

“那是……”

“不必多問,隻管每日送甜點去,另外告訴姒貴人,說我從前與她有些誤會,往後想要和睦相處,姐妹相待,請她原諒從前我年輕不懂事。”

冰瞳瞠目,連冰鑒也不解:“小主對付她是占盡上風的,有必要拉攏她麼?她那麼笨,拉了來也沒什麼用。”

“我拉攏她幹什麼,我是要她——”頓了一頓,流素用極低又沉穩深重的聲音吐出一個字,“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