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女清文(1 / 3)

榮靜忽然似有深意地笑了一下:“不過僖嬪說的可就值得斟酌了——這話是她貼身的清文傳出來的,那丫頭看著貌不驚人,卻是出了名的心眼兒多。”

“嗯?”

“說僖嬪跪在皇上麵前苦苦哀求皇上別這樣重懲敏妃,還聲俱淚下,說敏妃其實一直忠於皇上,還說……”

“說什麼?”佟貴妃皺眉。

“說敏妃曾發現抒寧通曉鳥語,利用喜鵲傳訊,曾經嚴厲警告抒寧決不允許傷再有下次。”

佟貴妃怔一下,忽然笑起來:“果然很有意思,僖嬪怎麼知道的?”

“僖嬪不是與敏妃交好麼,有回去探望她時無意中發現的,因不知抒寧傳訊給什麼人,便以為不是什麼大事,也沒有泄露出去。”

“她知道的未免也太多了些。”

“她可沒說她知道此事牽涉謀反,她隻是說她猜測敏妃被禁也許與此事有關。”

佟貴妃歎了口氣:“僖嬪真要是說了這些,那她的好日子也就差不多到頭了……”

“為什麼?”

佟貴妃閉目不答,隻是搖搖頭:“你把那個清文叫來。”僖嬪這時候對皇帝說這些,他正為敏妃的事心亂,大約一時察覺不出什麼,可他總有心情平複的時候,等他回過頭靜心一想,就能感覺到僖嬪的話裏處處漏洞,分明是在敏妃如今的情勢下再推落一把。

清文恭恭敬敬跪在榻前,神色並沒有半分訝異或驚慌。

“好個鎮定的丫頭。知道本宮傳喚你有何事麼?”

“奴才知道。”

佟貴妃點點頭:“你私下在外頭傳你家主子與皇上的對話,此為不忠,更有饒舌之嫌,居然還能如此鎮定。”

清文道:“奴才是想前來稟佟主子的,隻是榮靜姐姐攔著不讓見,才讓姐姐轉告了佟主子。奴才不想再伺候僖主子了。”

“為什麼?”

“身為奴才的,見到主子行不正,言不端而苦於無力勸阻,是為不力,奴才怕掉腦袋,才自請調離鍾粹宮。”

“清文,你真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

“後宮最忌是非之地,奴才亦不願沾上是非,然而主子要如此,為奴才的又豈能不受牽連?奴才不過是想平平安安活著而已,並無其他奢求。”

佟貴妃眯起眼:“你可知道,奴才是無權擇主的,既然事主,無論主子是何等樣人,都當事主死忠。”

“可奴才也聽過一個詞,叫良禽擇牧而棲,奴才但有半分選擇餘地,也不願死得不明不白,與其他日無故被牽連,不如今日在佟主子這裏搏一條生路。”

佟貴妃點點頭歎氣:“做奴才就不該太懂主子了,明白麼?”

“清文明白。”

“那你回去吧,本宮會考慮你的請求的。”

“謝佟主子。”

“知道什麼時候該說什麼話是件好事,但可不是對什麼人都能說的。”

“奴才明白。”

清文去後,佟貴妃微蹙起了眉:“僖嬪怎麼會知道那麼多?”

榮靜問:“主子剛才為何不問清文?”

“清文是個明白人,她要是知道自然會說,她不說,要麼是不知道,要麼是知道不能說。”佟貴妃低頭又沉思,“看來敏妃這事,可真不是那麼簡單的。”

“主子難道要為她平反不成?”

“她有什麼反可平?皇上要處置她,罪名是縱奴為惡,不是涉嫌謀反。這種事,本宮想插手亦有心無力。這種時候去求情的,不是飛蛾撲火,就是落井下石,聽聽宜嬪和僖嬪說的,你還不明白麼?”

“是。”榮靜默然。

“倒是清文這丫頭,可真是真人不露相啊……榮靜,你和那丫頭很熟麼?”

“……也不是。”榮靜遲疑著答。

“不要和她走太近了,但也不必刻意保持距離。”

“嗻。“

佟貴妃似有深意地看了榮靜一眼,她心裏不由打了個突。

清文越走越慢,心裏有些沉沉的。她不敢肯定現在轉而向佟貴妃交代僖嬪的事是不是正確,但她的確找不到一條更合適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