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已經十二點，她還沒有睡著，白天她已經睡得夠久的了。她的病就仿佛一塊大石頭，拖著她慢慢下沉。她怕睡著後，又會繼續做那個夢，那個象征著死亡的夢。
第二天，昨晚剛停的雪又下了，還混雜著雨。
睡在同一張床上的兩個男人，正麵對麵地睡著。他們兩個幾乎是神同步地慢慢睜開眼睛，四目相對，驀地又神同步的從床上起來，臉上寫滿了不可思議。
兩人打量著房間，亦博知道這是拂言的房間，他再熟悉不過了。
蕭涵哲皺著眉，疑惑地打量著房間，最後目光落到亦博身上。昨天晚上的畫麵一閃一閃地出現在腦海裏。
“昨天晚上……”
“昨天晚上……”
這兩人到底是怎麼了，說的話都是一樣的。最後，腦海裏的畫麵清晰了，兩人同樣滿臉發紅，眼睛裏流動著的尷尬沒有任何虛假和掩飾。他們仿佛一座萬年前就屹立著的冰山，此刻正在分崩離析地瓦解。
“你們醒了？”小新邊推開門邊說。
“拂言呢？”
“拂言呢？”
兩人又是同樣的話，同樣的表情。兩人相視一下，又迅速把目光落到小新身上。
……
飯桌上，濃濃的尷尬包圍著。本來拂言說讓他們走，見色忘義的小新卻說要把蕭涵哲留下來吃飯，她如此迷戀蕭涵哲的美色，不知道夏語知道後會怎麼樣。亦是擔心蕭涵哲會借機靠近拂言，亦博找了各種理由也留下來吃飯。小新對蕭涵哲是一臉慈祥母親的樣子，而對亦博的態度就像是一個白雪公主的後媽。
拂言埋頭吃飯，誰都不看，誰都不理。現在的她隻想快點吃完飯然後去上班。看到蕭涵哲，她會尷尬；看到韓亦博，她的心會隱隱作痛，會不知所措。加上昨天晚上他倆的史上最大膽的告白這一出，關係變得更僵了。
還剩下幾口飯了，她一口氣吃完。其他人碗裏還都是滿滿的，可以說連動都沒有動。
“我去上班了，你們慢慢吃！”她說著就要去拿包。
蕭涵哲迅速拉住她的手，好像變正常了，變回以前的霸道無禮，“你有兩個選擇：一，等我吃飯，然後跟我一起回公司；二，現在跟我回公司。”
拂言：“……”
這算是什麼選擇，一和二都是要跟他一起去公司。話雖是在跟拂言說，他的眼睛卻是看向韓亦博，這是挑釁的眼神。他在挑釁，他在做給他看，他在證明她會聽他的。
亦博盯著他的目光一動不動，他的臉上漸漸浮起一種肅穆而又談定的表情，這是以前他所沒有表現過的。蕭涵哲看著亦博，他的瞳孔看起來始終是兩顆被冰碴包裹著的黑鑽石。融化不開的寒冷，一秒，兩秒，三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