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吧,要是他再敢尿床,我就把他踢出去。”姐姐說。
而我擔心的卻不是尿床的問題。第一天晚上我們兩個躺下後,我奶聲奶氣地問:“姐姐,我們要是有孩子了怎麼辦”
姐姐水汪汪的眼睛轉動了幾圈後說:“不會的。”
我忐忑不安地說:“你真的確定嗎?”
她好像很煩的樣子:“哎呀!我說不會就不會。”
我說:“那爸媽怎麼就生了我們?”
姐姐:“@#¥%!……
沒想到第二天早上,她就對母親說:“媽媽,我再也不和弟弟睡了,他半夜老是咬我的手指頭。”
母親:“@#¥%!……”
我不甘示弱:“我也不稀罕,她比鬼還可怕,老拿我的脖子當枕頭,我怕快斷氣的時候連一句救命都喊不了”
母親:“@#¥%!……
沒想到這麼一鬧,我真的隻好孤枕獨眠了。經過母親一遍又一遍的鼓勵與支持,我堅強地度過了一個又一個心驚肉跳的夜晚。
可是每當父母不在家的時候,我對黑夜的恐懼感就會死灰複燃。
這時我會來到姐姐的房間,用含糖量很濃的語氣說:“爸媽不都不在家,今晚我跟你睡吧!”
“我怕黑怕鬼”
“我真的不敢去睡覺”
而得到的回答卻是:“你給我滾。”
“你馬上給我滾。”
“你馬上給我滾蛋。”
她用詞越來越不堪入耳,當“蛋”字出來時,我知道我已經被罵得體無完膚了。想到我現在幼嫩的龍拳還敵不過她尖利的鳳爪,隻好逃之夭夭。那時我英年5歲。
有時為了爭奪一個水果,我和姐姐就大打出手,每次她都把我抓得慘叫連連哭天喊地,那時我姐姐天天晚上看馬景濤版的《倚天屠龍記》,所以我一度認為她已經練成了九陰白骨爪,不然麵對她我怎麼會毫無還手之力,為了打敗她,我也常和她看《倚天屠龍記》,希望有朝一日能練成九陽神功,不過看了很久,九陽神功沒有練成,反而對主題曲《愛江山更愛美人》的理解頗為的深刻。
從此以後我就再也沒有打敗過我姐姐,隻能欺負鄰家的小妹妹來出氣。
後來我上了小學,沒有和姐姐在同一學校就讀。她就讀的學校離家很遠,所以她寄宿在學校裏,每兩個星期才回家一次。從此,姐姐在我童年的記憶中漸漸地淡去了。驀然回首,想起的隻有零星的幾個碎片。依稀記得,當年她愛唱張信哲的歌,而我連四大天王是誰也不知道。《西遊記》裏唐僧經曆的八十一難卻記得一清二楚。那時候的我就隱約感覺到很多人都會從生命中淡去,不管是誰,最後剩下的隻有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