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一麵之緣(1 / 2)

公元前210年(秦始皇三十七年),始皇巡行東南,上會稽山祭大禹,望於南海,立石刻歌頌秦德。

行軍浩浩蕩蕩,一頂華蓋凸顯著被簇擁之人至高無上的地位。黑色的冕服極盡其威嚴,九旒冕上過眼的珠簾依舊擋不住他眼裏攝人心魄的氣息,這是專屬於九五至尊的獨特氣質。圍觀的人群密密麻麻,氣氛沉重而壓抑,無人敢直視這至高無上的力量。他是權利的象征,是讓人臣服的力量,也是千萬人的噩夢。

那象征地位的華蓋在陽光照射下熠熠生輝,散發著叫人臣服的聖光,但迎來的卻不隻是誠服的目光。

人群中,一名墨衣男子直視著天子的威嚴,英氣逼人的雙眸中盡是平常神色,偉岸的身影鶴立雞群,正是年少意氣風發時。不遠,一名褐衣男子眉目溫柔,雖帶著歲月的痕跡卻不減風流神色,那自若的神色帶些隨意,帶些欣賞,卻恍若在席間觀看一場歌舞戲,滿身的風月氣息裏卻掩不住那一絲狡黠。再離遠些,一名懷中抱著琴的女子定定地站立,寬大的灰色披風掩不住她絕美的身姿,偶被風吹起,蕩開披風內大紅的裙擺同那殷紅的嘴唇交相輝映,深邃的眉眼眼波流轉間卻是刻入心底的恨意。相對於她的刻意低調,掩在人群中的一抹鵝黃的身影卻高傲的一如九天之上的鳳凰,高高揚起的頭顱盡顯她傾國容貌的驕傲,毫不避諱的雙眼贈予著華蓋內男人理所當然的審視。

人群熙熙攘攘,所有的人目視這華蓋一步步地接近,人群開始俯首而跪,卻有人依然站著,仿佛這一切自己無關。

“大丈夫當如是也。”何以男子雙眼微眯,雙手負背,嘴角揚起優雅的弧度,話語間說不清是羨慕抑或是欣賞。

不遠的墨衣男子卻冷冷一哼,鄙夷之色顯露無疑,脫口而出:“彼將取而代之!”

“彼將取而代之!”灰色披風的女子心中一顫!

“韓哥哥!“她尋著聲音望去,一名墨衣男子意氣風發,眼神裏透著讓人心安的堅定,墨色袍子襯托的偉岸身姿不正是她日日夜夜思念的身影嗎?他是她的韓哥哥嗎?她的身體因激動而顫抖著,朝著那身影奔去,雙腳飛奔蕩起的紅色裙擺隨風搖曳,恍若一朵怒放的花。

“別動!你想被侍衛抓了去嗎?“一個老頭模樣的人拽住了她,將她的身子壓低跪下。

“你想招來殺生之禍嗎?“墨衣男子那抹張狂的笑意還未盡展便也被身旁的人拽下了身子,他看起來雖是心有不甘,卻又礙著些什麼未予反抗。褐衣男子卻朝他微微一笑,眉眼間盡是賞識。墨衣男子頓了一秒,終是還了他一抹笑意。

“韓哥哥……韓哥哥?!“灰色披風的女子掙開老頭的手,再回頭,卻尋不見了那身影,眼過之處全都是密密麻麻同樣的人群。

浩浩蕩蕩的隊伍從人群簇擁的過道漸漸走遠,人群也開始窸窸窣窣地散開。

“丫頭,看都看過了,走吧,客人還在等著呢。”老頭難得會看見她有過多的情緒與表情,雖是有些心疼她此時的落寞,卻依舊催了催灰色披風的女子。

灰色披風的女子留戀地回頭望了望,終於還是無奈地轉了身。

墨衣男子和身旁的老者一同轉身,淩厲的氣勢頗有些與眾不同,他目空一切地掃過人群,暮然間,一個與其他人氣場全然不同的女子的身影從他眼角閃過,灰色披風隨腳步蕩開,腳下泛起大紅的漣漪,無風自動,明明溫柔白皙的側臉,眼角卻有著孤傲冰冷的氣息,沒有淩厲的氣勢,卻有著巨人千裏之外的意味,殷虹的嘴唇同蕩起的裙邊交相輝映,恰似一朵豔而不妖的絕色之花。他好似見過這種花,卻又記不得它叫什麼名字了。

“你!走路不長眼睛的嗎?!”墨衣男子看得正有些出神,胸膛卻被冷不丁地撞了一下。

墨衣男子盯住眼前的人,一身鵝黃的衣服在陽光下熠熠生輝,繁複的發髻彰顯著她略有來曆的地位,高高昂起的頭顱宣泄著不可一世的驕傲氣焰,雖是長了一張美豔的臉,卻渾身透著跋扈的嬌氣,他不喜這樣的傲慢嬌氣,哪怕有著一張傾城的臉,墨衣男子用更淩厲地眼光回視女子,絲毫沒有理虧之意。

女子望著男子的眼睛,心裏不禁怔了一下,那眼神不卑不亢卻是溫婉全無,霸氣有餘,自己本來囂張的氣焰竟然在他一視下頓時全無。偉岸的身子搭配英氣的臉龐頗有睥睨天下的氣勢,不怒自威,她竟不自覺地漏了些怯意。

“怎麼,撞人還有理了?“女子明明氣勢早已被壓了一截,卻仍舊裝作底氣十足地插著腰,硬撐著臉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