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德八年,依舊是戰事頻發的一年。
新春伊始,突厥和吐穀渾各自遣使入朝請求互市,李淵大喜,當即答應下來,唐朝借此購入巨量的牲畜,使得曆經喪亂的中原地區漸漸呈現出一派欣欣向榮的景象。
然而好景不長,和平僅僅維持了一個春,便因突厥人和吐穀渾饒突然發難而終止。
四月,吐穀渾的黨項部趁唐軍疏於防備,長驅直入渭州,在襄武、鄣縣一帶燒殺擄掠,而在涼州,胡人睦伽陀與突厥裏應外合突襲姑臧,幾乎打破城池。
沒過多久,頡利可汗親率大軍進攻靈州,李淵氣憤難當,決定以後降格對待突厥,不再書寫國書,一律改用詔書敕令。
從七月開始,突厥和吐穀渾似乎商量好了一般,一而再再而三的騷擾犯境,戰火以燎原之勢,迅速波及了隴右與河朔的大部分地區。
八月中旬,肅州刺史安修仁在且渠川擊滅睦伽陀,朝野上下還沒來得及高興,就收到了並州軍在太穀全師覆沒的消息。
此一戰,頡利可汗對唐軍布下重圍,鄆州都督張德政及數萬唐軍將士死戰捐軀,中書侍郎溫彥博等幸存者淪為戰俘,並州道行軍總管張瑾僅以身免,使得李淵苦心經營的北方防禦體係受到了最嚴峻的挑戰。
但巨大的犧牲與代價亦為唐軍換來了轉機,僅過了十數日,靈州都督任城王李道宗率部在靈州取得大勝,為唐朝扳回關鍵一局。
此後,代州都督藺謩敗沒賀咄設於新城,霍國公柴紹退欲穀設於鄯州,右領軍將軍王君廓大破熱寒特勤於幽州,唐軍連戰連捷,成功地遏製了突厥饒攻勢。
而吐穀渾人後來的幾次入侵,皆遭到了唐朝軍民的迎頭痛擊,被殺得落荒而逃。
外部壓力稍緩,李淵又把心思轉移到了兒女身上。
十月中旬,老皇帝終於解除了李曜的“禁足令”,讓她參與主持了下元節的祭祀大典。
此事無疑向世人釋放了一個明確的信號:皇帝對明昭公主依然寵愛有加。
於是祭典結束之後,許多久未光顧明園的貴客紛至遝來,白玉樓又恢複了往昔高朋滿座的盛況。
然而,李曜住慣了恍若仙境般的終南山,再回到喧囂的塵世之中,卻感到有點不習慣了。
李曜為了應付那些不得不接見的王侯公卿,很難騰出時間處理自己的事情,甚至有的時候,她不禁會想:“自己是不是回來的太早了?”
呆在宗聖觀的一年時間裏,李曜其實過得很充實,為了把儲存在腦海裏的未來知識和先進理念全都記錄下來,經常日夜筆耕不輟。
當然,由於有蘭韶英這個替身擋著,李曜也悄悄溜出去過幾次,甚至有一次還跑出了千裏之外。
在祁黛雙與梁元度大婚的那,李曜女扮男裝,改名換姓,化身為一個富家子弟,大搖大擺地登門送上賀禮,然後美滋滋地吃了一頓喜宴,又鬧了一回洞房,這才盡興離去。
由始至終,李曜都沒有被別人認出來,直到後來祁黛雙看到一張留言條,才知道明昭公主竟然親自來過。
而李曜前腳剛回到宗聖觀,就收到了鍾馗和呂道濟聯名寫給她的一封信,他們抵達敦煌後,受到簾地文武官員和各大氏族的隆重歡迎,隻是剛入住明華觀的時候,他們出於謹慎,並沒有立刻采納李曜的提議來傳授經義,結果很快出現了“水土不服”的現象,每前來聽講的人很多,但有意入道者卻寥寥無幾。
為解決這個窘況,二人經過一番仔細琢磨和討論,決定嚐試采用李曜手劄裏麵最為他們認可的兩種辦法來進行傳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