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屍所充斥著腐爛令人作嘔的氣息,蕭瑟的風將這味道吹得更遠,撩起了她的長發和帽簷上的絲帶,難聞的氣味讓人不適的皺眉,一條潔白的帕子適時的出現。
“謝謝。”佐伊接過便捂住口鼻,柔軟的帕子透著點點馨香,頓時讓人舒服下來。
“都說讓你不要來了。”奇斯道。
佐伊隻淡淡一笑,不親自調查清楚又怎麼彙報給陛下。裏格百年來不變的爵位,不止靠忠心還要靠行動。
灰暗的房間裏擺著數不清的棺材,從棺蓋上的灰塵來看,已有不少是放了許久的了。
奇斯解釋道:“這些死者一直沒有人認領,大概過個兩三天就會被草草埋掉了。”
“嗯,死於那張畫的人在哪?”她直接問向管事的。
“這個……我恐怕是…”
佐伊早知道看屍人不會這麼輕易的和她說出一切,畢竟這裏不歸她的管轄範圍,布裏斯托爾的警察也早有對看屍人交代過。
隻見瑪麗拿出一個袋子打開一看竟全是金幣。
這些金光閃閃的金屬怎會有人能招架得住,看屍人雙眼老早就泛著光了,急忙伸手接過,瑪麗看出他的動作,很自然地便收回手。
“我立刻帶你們去。”
語畢,瑪麗才將錢袋給他。
隨著棺材蓋的打開,奇斯心裏有些期待,卻也有些緊張地看著佐伊,不是怕別的,隻是擔心一個女孩子看到屍體會不會有點不妥。
當然,他的擔心是多餘的。
她表情自然,安靜等待著。
木棺裏躺著的皆為平民,胸口心髒位置有著一個簡單卻穿透極深的10公分左右的刀口,利落得就如那副畫上騎士手裏的劍刺進敵人的胸膛。
“真是毫無猶豫的…”奇斯搖了搖頭,“騎士。”
佐伊垂下眼簾,藍色眸子透著一抹犀利之色,“嗬,走吧。”
彌漫著屍臭的停屍所裏,連著最後一點貴氣的香味都遠去,守屍人貪婪的雙眼覺得手中沉甸甸的金幣都是如此馨香。
“你看出什麼了?”奇斯突然轉過頭來問到。
“什麼。”
“別裝了,我知道你一定知道。”
“所以說知道什麼。”
“喂…”
“下午3點。”
奇斯不解:“什麼?”
“該享用午茶了。”
“……”
“我能邀請一些人嗎?”她白皙的皮膚,殷紅的兩片唇微微勾起,露出個勾魂奪魄的笑容來。
“我怎麼能說不呢。”奇斯撫額無妥協。
輕輕的風透過窗戶吹進來,白色的窗幔便隨風飛舞,橘色的午後日光,映照著兩個高貴的年輕男女。
“抱歉,原諒我的唐突,請問你們是什麼關係呢?”
哈裏特今幹特意換了一件整潔的衣服,還梳理了他的頭發。
“朋友。”
“朋友。”
兩人的默契已經無法用數字來衡量,極其相似的氣質讓人很快明白了一件事:他們是同類。
“還是由我為哈裏特先生介紹一下吧。”瑪麗站出來,得體一笑:
“我的主人是普利茅斯的裏格伯爵,這次來布裏斯托爾的目的便是為了畫張像。恰好主人與加格勒伯爵是故友,便暫時住在這了。”
“哦,是這樣。對了,剛才來的時候發現門口停了好幾輛馬車呢。恕我無禮,那些是誰的馬車?”
“啊,沒什麼,一些仆人出門辦公用的。”
“原來如此…”哈裏特低頭喝了口手裏的錫蘭丁普拉茶,微澀的茶味衝淡了原先嘴裏布列塔尼餅的甜味,柔軟的座椅讓全身心都放鬆下來,仆人乘坐的馬車都有4、5輛,這便是貴族的生活。
佐伊放下手中的杯子,“真的是非常感謝您。”
幾人不約而同看向牆邊的一張畫,以灰暗的顏色作為背景,深藍色的華麗衣裙,一個擁有粟色長發藍眼的美麗女子,這幅畫近乎完美,她冷漠神秘的氣質用一點點陰影表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