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夕當時心髒都差點嚇停擺!
她還以為是自己開車太缺少經驗以至於把人壓在車底下都沒感覺。結果正出冷汗的時候,那雙腳微微往後一縮,原來是腳的地方就現出一張巴掌大的人臉,那人臉還特別嚴肅,在車底下嗡聲嗡氣地說:“大膽,看到本公主還不下跪麼?”
程夕:……
她再次無語,還好秦詩雅聽到動靜跑過來,一眼就認出了車底下的人:“是隔壁村的……她怎麼鑽你車底下去了啊?”她顯然對她有點了解,把程夕拉開一些,“你離她遠點,她會打人。”起身四處看了看,跑到旁邊地裏摘了把野草野花,趴在地上往車底伸進去一些,“你來,我給你花。”
程夕就看她像逗小狗似的把那人逗出來,那是個還很年輕的女孩子,二十多歲的樣子,看起來和本地人一點也不一樣,臉頰上沒有本地人常見的紅色斑塊,皮膚較為白晳,個子也不高,小小的一隻,頭發束成一個亂糟糟的髻,上麵插滿了各色各樣知名不知名的小花。
程夕隻一眼就看出這是一個精神病人,果然,她一把搶過秦詩雅手裏的花,就不管不顧往頭上一頓亂插,插完了跑到程夕的車窗前左照右照:“父皇大概很喜歡我這個樣子吧?”歡歡喜喜蹦跳著走了。
程夕看向秦詩雅,秦詩雅說:“她是隔壁村的,早兩年就得了病,然後一直到處亂跑,今天也不知道怎麼跑你車底下去了。”
程夕問:“她家裏不管她?”這年紀的女孩子,又長得也不差,家裏稍微重視點也不會任她自生自滅。
“管不過來,沒錢。”秦詩雅的態度有些冷淡,“定西地震的時候,他爸爸正好在那一片打工,被壓死了。家裏她哥是殘疾,有個弟弟還小,家裏太窮媽媽跟人跑了,爺爺奶奶顧不過來她,也隻能這麼由著她了。”
程夕看了眼遠去的女孩一眼,沒說話,秦詩雅也沒說什麼,那個時候程夕不知道遇見的這個女孩會對她的生活有什麼影響,回程的路上她隻是想著,也許她能為她做點什麼。
所以還主任車的時候——她今日下鄉的車子借的就是主任家的,她順嘴問了一句:“本地的對無經濟能力的精神病人有什麼幫扶政策嗎?”
主任想了想:“沒有專門的幫扶政策。”
程夕:……
主任問:“怎麼了?”
她看著主任,把在秦詩雅老家看到的女孩說了。
主任說:“幫不過來的,而且地震發生後,為什麼本地的精神病人會增加那麼多?就是因為太窮了,震後能進行心理幹預和心理治療的隻是極少部分,大多數人就是硬扛,扛過去自己好了,扛不去就瘋掉了。”
主任的語氣裏有一種見怪不怪的漠然,當然,程夕知道這怪不得她,她雖然是精神科的主任,但底下的醫生水平也都擺在那裏,所做的很有限。
可是程夕還是覺得,她應該做些什麼。
也是這次出行,程夕發現在這地方沒車有多不方便,晚上打電話,她問程陽:“我想買個車。”
程陽緊張得要死:“你買車幹什麼?你不一向不喜歡開車的嘛。”
程夕無奈:“這邊沒車太不方便啦。”交通路況倒還好,就是車很少,像她今日去秦詩雅那,連每日一趟的班車都沒有,村民出行都是要走一大截路,然後才能搭到車,不然,她也不至於會找主任借車。
程陽特別不讚成:“租個車啦,買什麼買。”然後還把家裏打到她卡上的錢給要了回去,“我最近公司接了個單,要墊一大筆錢,你那有多少?先借我呀。”